似是察觉到他的冷淡，母亲蒋丽媛的声调陡然拔高：“谢韫之，你什么意思！你是我儿子，我难道非要有事儿才能给你打电话吗？你倒是说说，你多久没回家了？
谢韫之，你就这么不想回这个家吗？那要不要我一把火把这个家给烧了？等我烧了它，你就不用回来了。”
谢韫之眯了眯眼，索性不再说什么，任由母亲在他的耳边唠叨。
见他沉默着不吱声，母亲似乎愈发生气了，她咬着牙，声色尖利又逞强：“谢韫之，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跟你爸一样，你们都恨不得我去死，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回来过了？”
“韫之，为什么你也不理我？你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我哪里还需要受他的这份窝囊气！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韫之，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为了你，妈妈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对于母亲说的这些话，谢韫之几乎是从小听到大，他早就已经耳熟能详了，差不多能背下来。
谢韫之依旧没有作声，但也没有挂断手机，只安静地听着。
在昏暗的街头，他身形落寞，神色冷漠，像是被最亲的主人抛弃不要的小狗。
好一会儿，谢韫之察觉到母亲的情绪平稳了些，才耐着性子说道：“妈，我最近工作有些忙，暂时没空回去，等过几天吧！过几天闲下来我就回去看您，如果实在不行……”
他稍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您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我现在住的房子挺大的。”
蒋丽媛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阴沉着脸说道：“谢韫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是你妈，你居然帮着你爸让我给外面的小贱货让位？你觉得我会让位吗？我会吗？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
“妈！”
一时间，谢韫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些童年的阴影，像是涌起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掉。
“谢韫之，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给你爸在外面的那些小贱货让位！他休想！这辈子都休想。韫之，你不要再给你爸当说客了，你告诉他，我跟他之间没有离异，只要丧偶。”
“妈，我没有！您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蒋丽媛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你说我为什么不相信你？韫之，你是他的儿子，你的骨子里有他的基因，所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韫之，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谢韫之无奈地扯扯嘴角，笑得极冷，一句话也不想说多说。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我只想看看，不管我有多厌恶你爸爸，韫之，你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的事情我还是得操心，明天吧！明天你抽个时间回来一趟，你李姨带着她女儿过来串门，你小时候挺招你李姨喜欢的，他知道你还没有女朋友……”
不等蒋丽媛把话说完，谢韫之冷淡地打断她说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您不用替我操心。”
蒋丽媛：“谢韫之，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妈，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还是说，你想让你爸的小女朋友替你操心？”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色依旧变得尖利，也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绝望和愤怒。
谢韫之只觉得跟她无话可说。
他敛了敛心神，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蒋丽媛：“韫之，你明天晚上必须得回家吃饭，你知不知道？让你爸也回来，你要是不回的话，我明天就去医院堵你，非把你拽回家里不可。”
“我知道了，我回去。”
当一个人面对某件事情无能为力之时，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逃避，可谢韫之知道，他躲不掉，从他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躲不掉了，十几年的清净会被彻底打破。
*
半个小时后，牛膝已经打车回到了白云深处。
为了监督他们两个尽快怀上孩子，老爷子特意派了张婶过来给他们做营养餐，以至于乔喜刚走进去，就看到客厅里的张婶，她一时间愣住，有些不习惯，但转念一想，以后她要是再忘记拿钥匙，有张婶在家里，她就不需要给周祁打电话求助。
“太太回来了！”
张婶乐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听到“太太”这个称呼，乔喜顿时又不习惯了，连忙说道：“张婶，您是看着周祁长大的，跟他的长辈一样，所以您叫我小喜就行，我家里的长辈也都这么叫我的。”
张婶：“这怎么行！”
乔喜：“行的，您就叫我小喜。”
见乔喜坚持，张婶也只好听她的。
又似想起什么，张婶连忙说道：“小喜，我熬了燕窝莲子羹，我去厨房给你端一碗出来。”
不等乔喜反应过来，张婶已经走去厨房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想起自己今天晚上吃了不少饺子，现在肚子一点都不饿，但张婶这么热情，她也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没一会儿，张婶就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燕窝莲子羹走出来，稳当当地放在了餐桌上。
“小喜，你赶紧尝尝！”
“谢谢张婶。”乔喜莞尔浅笑，尝了一口后，又对张婶的手艺赞不绝口，“张婶，您做的这个真好吃，比那些店里做的还要好吃，您以后退休了，可以开个私房甜品店。”
张婶闻言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起来了，“你喜欢就好，那以后我时不时做给你吃。”
乔喜半眯起眸子微笑，“那我以后有口福了。”
顿了顿，她放下手里的调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张婶，周祁是不是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张婶随口说道：“他呀！本来已经回来的，但在家里坐了会儿，就又出去了，好像是安家的大小姐回国了，他们给她搞了个接风宴。”
乔喜：“安家的大小姐？”
张婶：“就是住在咱们家隔壁的安家，之前安家的长辈有意撮合她和小七，但小七不答应，老爷子也不太愿意，这事儿就这么搁置了，毕竟小七不同意，安家的人也不好强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