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星城市政府大楼八楼的调度室依旧灯火通明。巨大的数据墙亮得刺眼，红色倒计时数字一秒一秒跳动，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出一丝焦急。
陈晓峰站在白板前，用记号笔圈出几条黄色预警项目：“岳州公交补班率还有二十个百分点，凌晨四点必须完成排班。株洲危化品仓储项目要提交施工照片，湘南园区水质监测要连续稳定六小时才能转绿。”他转过头，语气压低却透着坚决：“谁卡点谁解释，不能再等天亮。”
调度室外的走廊里，省发改委的联络员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长椅上，正与各市州值班室连线。另一边，纪委督查组的王平推门进来，把夜查报告放到桌上：“一处施工点趁夜补做验收记录，时间回填。
我们要求重新整改并追责。”陈晓峰看了一眼，立刻点头：“处理结果今晚必须上墙，群众要看到我们不放过一条假账。”工作人员飞快敲键盘，把处理通知推送到全省系统，五分钟后，广场大屏更新了一条“违规整改重新计时”，群众代表签名栏立刻出现两行新的名字。
凌晨三点，调度室的大屏右侧弹出一条绿条：岳州公交增派司机到岗率突破百分之八十。陈晓峰叹了口气，又抬手压下：“没有完成前不要松，剩下的二十趟班车必须在五点半发出首班。”
视频画面里，岳州公交调度中心人影绰绰，调度员戴着耳机大声确认线路，司机们穿着反光背心依次签字上车。媒体跟拍镜头推近，捕捉到一位年长司机脸上布满汗水，他笑着说：“今天的夜比平时长，但跑完心里才踏实。”
天亮时分，广场上已经聚集了第一批群众。大屏上最新的销号率达到四成，早起的市民拿着早餐边看边议论：“今天会不会超过昨天？”
一位青年代表举着平板，向周围群众解释今天的节点任务：“上午要重点看教育和医疗两条线，下午盯审批流程。”记者拍下这一幕，配上标题《群众代表当场解读问责清单》，在社交平台迅速登上热搜。
上午九点，第三轮问责推进会准时召开，李一凡没有坐下，而是直接站在数据墙前，手里拿着激光笔：“现在四成，距离今晚目标七成还差三百多条，时间不多。”他逐一划过几个红块：“株洲危化品仓储，你们的施工照片和第三方检测报告为什么还没传上来？”
对面视频画面里的负责人连忙起身：“报告李省长，拍摄完成，但因网络延迟未上传，我们立即补传。”李一凡冷声道：“十五分钟内必须更新，逾期按未完成计。”
会议结束，省政府督查专班分头行动。林浩民副省长亲自带队赶赴湘南园区，盯紧排口监测数据。一路上，他在车里给园区负责人打电话：“今天晚上必须看到连续稳定数据，否则明天会场你自己解释。”
车队抵达园区后，工程师已经在监控大厅等候，十二块分屏同时刷新，数据曲线趋于平稳。林浩民盯着大屏一阵，终于松了口气：“保持住，别在最后一小时出状况。”
中午时分，星城政务大厅的并联审批试点再度迎来企业高峰。代表小组坐在大厅一角，记录每一环节的时间。一个投资五亿的生物医药项目在四十五分钟内完成全部审批录入，群众代表当场在表单上写下评语：“流程简化，速度提升，体验好。”
陈晓峰把这条评语截图投到调度室侧屏，告诉值班员：“下午推进会重点表扬这种案例，让大家明白快是能做到的。”
下午两点，组织部下发一份临时通报，将连续两天进度落后的某县点名批评，要求县委书记当晚向全省作书面说明。消息一出，县里立即开紧急会议，县长带着全班子冲到工地盯施工，连乡镇干部也被召回参与调度。
三小时后，最新上传的照片显示施工现场灯火通明，群众代表在旁签名确认，标注时间为“17:50”。调度室大屏随即刷绿，陈晓峰盯着屏幕，露出一丝笑意：“知道急就好。”
傍晚，李一凡主持全省视频调度会。大屏上，红条已经压缩到不足三分之一。李一凡环视全场，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今天夜里必须完成七成，谁掉队谁上墙。”
他突然点名问湘西一位县长：“你们的‘一门式服务大厅’为什么迟迟不见成效？”县长额头渗出细汗：“设备调试延误……”李一凡截断：“今晚十二点前，把调试人员名单和进场时间挂到墙上。”全场一片沉默，随后齐声“收到”。
夜幕降临，星城市广场再次热闹起来。屏幕上滚动播出当日进度条，绿条一点点拉长，群众自发鼓掌。新闻主播在现场连线调度室，陈晓峰面色疲惫却精神集中：“还有一百二十条，凌晨三点前全部销号。”
直播弹幕刷起“加油”“盯住”“等绿”，气氛像赛跑终点前的倒数。王平带队的夜查小组此刻已在岳州拍摄最新的公交运营记录，司机签字、车辆GpS轨迹同步上传，监控系统一条条变绿。
午夜零点，调度室的灯光比白天还亮。陈晓峰站在大屏前，眼睛紧盯最后一条红色进度。1:20分，湘南园区的最终检测结果上传，合格。屏幕闪烁一瞬，最后一块红条变绿，全场爆发掌声。
陈晓峰深吸一口气，抬手压下：“别散，生成日报，群众代表签完字再下班。”打印机嗡嗡作响，一叠叠绿单签字页铺满桌面。陈晓峰一页页翻过，直到确认所有页面齐全，才缓缓靠在椅背上。
黎明时分，省政府官网推送“第三轮问责进度公报”，标题只有四个字：“七成达标”。新闻评论区瞬间刷满：“还剩三成，等你们。”人群再次聚集到广场，指着大屏上的绿条拍照留念。有人笑：“谁也别停，等到全绿那天再放鞭炮。”有人在留言里写道：“墙前的风，比以前更快了。”
李一凡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广场上聚集的人群，心中暗自盘算：第三轮的节拍已经让干部习惯压力，下一步，要把压力转化成动力，把速度变成常态。电话铃响，是赵建国的声音：“中央调研组下周到，准备好汇报。”李一凡应了一声：“让他们看到的，不只是墙，更是我们整套机制的韧性。”
窗外天色渐亮，星城的旗帜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问题墙上的红条仍有三成，但在灯光下已经不再刺眼，仿佛催促着全省上下继续奔跑。第三轮问责的第二天，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