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都签完字，桉桉拿着那薄薄的几张纸，还没适应她的新身份。
周珉渊已经十分自然地朝她伸出了手。
桉桉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几秒，慢吞吞伸手握了上去。
男人的手干燥又温暖，桉桉不大自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试着提出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我...我想知道哥哥在哪里。”
周珉渊怔了两秒，他本意是想让她把合同递给他。
但主动放上来的那只柔软的手让他并不反感。
他反手牵住她，另一只手抽走她手中的合同，锁进了抽屉里。
“确认他安全后......”
桉桉想了想，决定先不管哥哥失忆这件事。
“确认他安全后，我要让薇薇安和尤里给我道歉。”
提出这个要求之前，她内心其实有些忐忑。
好歹薇薇安和尤里是皇室的公主王子，女皇的子嗣，即使周珉渊在国内的权势再大，可这里是d国。
周珉渊沉吟半晌，问她：“道歉就可以了吗？”
“啊？”她睁大眼眸，呆呆地仰头，“还能更过分一点吗？”
男人牵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那柔软的皮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明面上不行，暗地里可以。”
“不能在人家的地盘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桉桉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真的可以吗？”
周珉渊挑眉，语气平淡，“可以。”
桉桉这下开心了，脸上是藏不住的笑，眼睛也亮亮的。
“你还挺好用的。”
男人反问，“是吗？”
“嗯！”
周珉渊垂下眼，目光落在女孩的脸上，视线被鼻尖上那颗浅浅的痣吸引，淡淡一笑，
“谢谢夸奖。”
*
杂志看得桉桉眼睛都疼了，她随手放在一旁，转而盯着正在办公的男人看起来。
“周总，您今年多大了？”
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内，嘴里叼着吸管，甜甜的果汁让她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对他的态度也比起初放松自然不少。
他们现在正在前往哈尔斯公馆的路上。
周珉渊说哥哥在那里。
男人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视线掠过被她压在下面，已经皱皱巴巴的杂志，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站起身，往女孩的方向走过去。
“26，怎么了？”
桉桉吸了一口果汁，“噢，比我大七岁啊。”
周珉渊在她身旁落座，将杂志拿起来，修长的手指拨开那些皱起来的纸张，一张张抚平后，把杂志放回了原位。
“嗯，又想说我老牛吃嫩草了？”
桉桉点头又摇头。
周珉渊失笑，“这是什么意思？”
她叼着吸管，思索了一会儿，转向窗外，并不看他，“就是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不想说出来。”
周珉渊：“为什么？”
女孩转过头，“我总说，你应该会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又不是真的老牛。”
桉桉莫名其妙被他戳中了笑点，闷声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但你确实比我大七岁嘛，人家说四岁就有代沟了，你跟我都快差两个代沟了。”
她大概是这几天都没有开心笑过，今天精神放松下来，笑得不能自已。
周珉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视线从那颗小小的痣上滑过，有些出神。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也是个看脸、容易被美色诱惑的人。
但她现在这副笑得眉眼弯弯、灵动又鲜活的样子，确实很让人心动。
桉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觉得嗓子痒，喝了口果汁才勉强止住笑意。
转头却看见周珉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你看我干什么？”
周珉渊回过神，表情没有一点被撞破的尴尬，一如既往的沉稳淡定。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了眼镜，搁置在面前的圆桌上。
没有眼镜的遮挡，那双冷酷的灰眸彻底暴露了出来。
桉桉第一次看见他瞳色的时候，就觉得它像机械一样冰冷。
“看你笑起来很漂亮，多笑一笑。”
高大的身躯倾压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鼻尖又一次萦绕着那股淡淡的木质香。
很好闻，让人很安心的味道。
桉桉僵硬着身子，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合约里的内容。
他是不是想亲她？
合约里说要双方自愿的，她还没说愿意让他亲呢。
那她现在是装作不知道让他亲还是推开他，告诉他“你还没有征求我的意见”？
“......”
想完桉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她扪心自问了下。
好吧，她没那么抵触。
亲一个是亲，亲一堆也是亲。
等她全攻略完了，她就偷偷开个账号，记录下来谁吻技最厉害，谁吻技最差，谁最能忍，谁最冲动......
等有粉丝基础了，她就去当个营销号，天天在网上胡说八道。
“先生......哎呀，抱歉抱歉。”
“......”
周珉渊闭了闭眼，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换一个脑袋聪明点的助理。
桉桉被助理的声音喊回了神，也不胡思乱想了，手放在腿上，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
周珉渊也重新坐直了身子，戴好眼镜，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淡发问：
“果汁还喝吗？”
桉桉啊了一声，乖巧地点头，自觉伸出手，
“喝。”
有钱人连普普通通的果汁都做得这么好喝。
周珉渊颔首，一手拿着她没喝完的果汁，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牵上她的手。
叶桉桉：“......？”
周珉渊：“怎么了？”
叶桉桉：“...我的果汁。”
男人瞥她一眼，唇角轻轻上扬，耐心道：“下车再给你，小五喜欢弄这些东西，喜欢喝下次直接找他。”
“小五？”
“嗯，就是昨晚给你送伞，刚才给你泡茶的那位。”
桉桉了然，跟着他下了车，瞧见小五神情严肃地站在几步远处，一脸生无可恋。
“...他怎么了？”
周珉渊淡定地扫过他，语速不紧不慢：“可能是知道自己要被扣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