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深吸一口气，她的性子让她既然开了口就必须把话挑明。
“你们仔细想想，每次在长辈面前说话，她们俩是不是总拉着你们？就说上次祖母寿宴，说着好听是你们几个一起亲自动手给祖母做寿桃；可到了宴席上，她们嘴上夸你们俩用心，可话里话外，又在说你们俩在厨房手忙脚乱惹了不少笑话，若非她们帮忙，这寿桃估计就做不出来了。”
凌姀的眼睛逐渐瞪大，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还有，四月里府上的那场赏花宴，来了不少京中有头有脸的官眷夫人，祖母和二婶想让你们俩出去露露脸，也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你们；可你们两个表姐又干了什么？”
凌翘想起了这回事。
当时其他几位夫人也都看着她们姐妹俩赞不绝口，两个表姐笑着插花，一唱一和的说起她和妹妹曾扮作男装溜出去玩的旧事。
她们俩说得诙谐有趣，一副大姐姐打趣妹妹、姊妹情深的模样。
但那几位夫人脸上的笑意却明显淡了不少。
扮作男装出去玩？世家贪玩的姑娘，若是家里宠爱，都会有这样的事，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从来不拿到面上说。
毕竟女子穿男装，还出去抛头露面，这在说亲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凌姀凌翘渐渐如梦初醒。
想起过往种种，表姐们每一次看似亲昵的举动和言语背后，似乎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两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
茜茜看着她们俩呆愣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我说你们俩没脑子不算冤枉你们吧？”
凌翘凌姀认命的点头。
确实没脑子，都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茜茜：“以后长点心眼，别一味憨吃憨玩的。”
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
凌翘低垂着眼帘，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几分不自在，“那个……你以前，真的只是觉得我们俩笨，没有嫌弃我们俩？”
茜茜：“当然不是，我看到你们俩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我都嫌弃死了。”
凌翘委屈又词穷，“那，那我们也不知道人心会这么坏啊。”
茜茜：“行了，我脾气也不好，之前的事，你们笨是一回事，我也有错。”
凌翘、凌姀：“……”
笨这回事，是没完了是吧。
茜茜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诚恳，“我生来就不是个好脾气，心直口快，又是家里的小妹妹，上头四个姐姐和哥哥都宠着我，是以愈发无法无天，也的确是有些目中无人；之前说话做事……总之，得罪之处，我想你们道歉。”她微微欠身，语气里满是歉意。
凌姀和凌翘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笑声里透着满满的尴尬，又带着点愉悦。
“哎呀，都过去了，说开了就好，我们也没往心里去。”
“我们俩背后说得那些……也不对，我们也道歉，对不起。”
茜茜：“那就算扯平了吧。”
凌翘和凌姀木木的点头。
茜茜想来还有点过意不去，“我回去让人送两份赔礼给你们，以前的事，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不对。”
凌姀顿时眼睛一亮，被凌翘肘击了下，又低下头。
“那，以后，你还和我们一起吗？”
茜茜皱起鼻子：“干嘛？”
凌姀干笑道：“跟着你……长长脑子。”
茜茜：“……”
……
凌姀和凌翘二人结伴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想到两个表姐平日里那副和善的面孔下竟藏着如此深不可测的心肠，她们就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得脊背一阵阵冒冷汗。
“真没想到，表姐居然一直拿我们当傻子耍！”凌姀皱着眉，愤愤不平道。
“是啊，亏我们以前那么信任她们。”
比起发现恶毒表姐的难过，凌姀更多的是和嫂子敞开心扉后的畅快，“不过咱们和嫂子和好了，这是一桩好事。”
凌翘：“不过不得不说，嫂子脾气真的挺大。”
凌姀不以为然，道：“起码嫂子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而且这不说道歉也道歉了吗。不像表姐背地里害人，防不胜防。”
“至于脾气大……我要有嫂子那样的家世和才华，我脾气比她还大！”
凌翘：“……”
就在这时，凌姀的贴身丫鬟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两个精致的木盒，“姑娘，方才世子夫人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两位姑娘一人一份。”
姐妹俩一人接过一个木盒，放在膝上轻轻打开。
只见盒子里，分别各有一对羊脂玉镯，一根红宝石金簪，一根珍珠步摇，还有一对玛瑙耳环。
样样精致华美，在烛光下泛着夺目耀眼的光芒。
“这也太漂亮了吧！”
“……嫂子这么有钱的吗？”
“嫂子这才是真有钱啊，你看两个表姐，天天吹牛说自己家有百万之富，结果呢，过生日连二十两都拿不出来。”
凌翘：“就冲这个，以后即便嫂子真看不起我我都不会生气了！”
凌姀：“……”
……
次日一早，凌姀凌翘二人就心急火燎地来到母亲沈氏的院子。
一进门，就叫嚷开了，“母亲，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沈氏被突如其来的叫唤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两个女儿满脸委屈，脚步匆匆的朝她奔来。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咋咋呼呼的？对了，玥儿和琳儿呢，怎么没看见她们？”
姐妹俩一左一右坐到母亲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诉起苦来。
“母亲，您知道吗？表姐她们一直都心怀不轨，把我们俩当枪使。”
两人将昨日才从茜茜口中听出来的真相，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语气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沈氏听得眉头直皱，脸上满是惊讶。
“真的假的？”
“……不过听你们俩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玥儿和琳儿平时说话还真的……”
凌姀和凌翘看着一脸茫然的母亲，顿时明白自己没脑子的罪魁祸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