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一片寂静。
自半透明船帆上血管脉络中流淌出来的微光，明暗不定地映照着每一张凝重无比的面庞。
所有的神上神...
无论是【源初智者】、【光流之主】、【逆流之蛇】这些跟张旭打过交道，
还是张旭没有多打交道的【丰饶神主】、【苍天牧者】、【刹那行者】这些神上神。
此刻都将目光聚焦在张旭身上。
祂们等待了无数岁月，算是过去的同行者，谋划了无数纪元，牺牲了太多，也隐匿了太久。
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那终极的一搏。
如今，那开启最终之门的“钥匙”，就握在这个新晋的、身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奇迹的神上神手中。
【源初智者】、【光流之主】都知道摆在面前的根本没有什么选择。
但事到临头，祂们还是如同凡人一样患得患失。
既希望能够在这个纪元终结一切，又不确定能否背负这么大的因果。
在张旭没有真正开口，在场的所有神上神都不免将心提起来。
张旭能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中的重量。
这时祂微微一笑，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
“那就开启呗。”
在场的所有的神上神在这一瞬间大脑放空。
“你确定？”归寂之舟沉重的声音响起。
“确定，无论你问多少次都确定。”张旭目光平静。
“你那能够联通过去无数纪元，将过去的神上神力量拉到这个纪元的能力应该不是立即生效的吧？”
“如果不是，你现在可以做准备了。什么时候准备好就通知我们一声，然后我们就起义，兴兵将那王座上的疯王给斩落马下。”
听到这话，【源初智者】和【光流之主】都有些着急。
祂们是在祂们这个纪元终结一切，但没想立即进行啊！
祂们还能做更多准备，也能将计划更加完善。
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去精雕细琢。
“等等！先等等！”【源初智者】站了起来，“先别开启那个最终任务。我们再商量一下时间！”
张旭眉头微皱。
再商量有什么用，面对混沌神自以为的准备妥当，真的是妥当吧。
不过一路走来，张旭也不是完全的莽夫行径。
在这样的战局上，能多一分胜机自然是得尽量争取。
有时候，那点微末的差距，很有可能就会导致最后结果的倾斜。
想到这里，张旭看向归寂之舟。
“你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吗？”
“知道。”归寂之舟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所有信息还没有完全掌握，但在我身体里发生的事情都能知道，对于你们的计划，我已经有所了解...”
“你们想要点燃混沌神，将其在演化纪元时保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灵慧，那【盲目痴愚】的外壳也除去。”
“从此以后，混沌神将作为世界的动力炉，不再是个活物，只是单纯作为维系纪元延续的楔子而存在于世”
“这个计划你们名为【薪火计划】，自【火之王】的纪元开始，到你们现在这个纪元，为此你们已经积蓄了九个纪元的力量。”
“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张旭问道。
此话一出，【源初智者】等所有神上神纷纷看向归寂之舟。
这个计划已经筹谋了九个纪元。
祂们在先行者的肩头上还不断完善这个计划。
但这个计划有没有用，能不能达到祂们的期待，说实话祂们也没有底。
现在归寂之舟苏醒了过来。
这艘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纪元，还跟打造这个特殊零维空间的【烛照】关系密切。
能得到祂的认同，【源初智者】祂们也会更有底气推进这个计划。
“挺不错的计划。算是别出心裁了，不以击杀混沌神为目的，而是将祂化为己用。”
【源初智者】等神上神一听心头大震，满脸激动。
祂们设计的计划果然是有用的。
“但是类似的计划，过去的纪元曾经出现过。”
话音落下，【源初智者】等神上神的激动僵在脸上。
过去纪元出现过，换言之，类似的计划失败了。
“以【烛照】纪元为起点，第纪元在参考了那么多纪元失败的经历，觉得正面强杀混沌神根本做不到。”
“祂们换了一个方式，想要让混沌神永远地睡下去。只要混沌神不醒过来，那么纪元就能永恒延续。”
“最后的结果我想你们都知道了，混沌神最后还是醒了过来，祂们的手段失效了。”
“然后是第纪元，祂们也是另辟蹊径，想要将混沌神肢解，削弱混沌神的力量，结果是失败。”
“还有第纪元，想要学【烛照】，试图从沉睡的混沌神身上盗取混沌力量和混沌本源，结果是提前让混沌神苏醒过来。”
“以及第纪元，祂们......”
归寂之舟如数家珍，每说出一项计划，在场的【源初智者】面色就白了一分。
“其中有超过十五项是超过百个纪元通力合作，有九十六项是超过十个纪元进行合作，还有超过两百项是十个纪元内的合作。”
听到竟然有跨越百个纪元的合作，【源初智者】祂们彻底绷不住了。
因为归寂之舟的沉睡，祂们追溯过去纪元的事情变得无比困难，至今也才往前追溯了三十万个纪元。
就这已经费了祂们极大的力气，想要获得那些纪元的信息更不容易。
越往前越困难。
祂们原以为祂们利用这个特殊的零维空间，用九个纪元谋划一个计划已经相当匪夷所思了。
但没想到在祂们之前，连跨越百个纪元的合作都有！
在一众神神上呆滞的思绪中，归寂之舟继续响起。
“事实上，在过去的无数纪元里，你们纪元的计划不算最好的计划。”
“甚至从根本上跟过去无数纪元那些神上神弄出来的计划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句话算是击穿了【源初智者】祂们的心了。
但是归寂之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更何况，这些都不重要。
“各位！”
就在这时，归寂之舟身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声音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在一众神上神耳边响起。
“重要的不是计划，过去的无数纪元中出了无数的计划，这些计划论起巧思不会比你们的【薪火计划】要差，有太多犹有胜之。”
“甚至我相信在我沉睡的那些岁月时光里，肯定还会有某些纪元想出更让人拍案叫绝的计划。”
“但既然纪元更替一直延续到现在，那就说明过去纪元的所有计划都失败了！”
“在我看来计划根本不重要，就算什么计划都不想，所有人在最后时刻直接冲上去都没有问题。”
“最重要的执行计划的人。”
“执行的人实力不足，就算把计划玩出花来都没有用！”
“现在！有实力执行的人出现了！所以不管你们的计划如何，都是从过去到现在，最完美，最有可能实现的计划！”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源初智者】等人如梦方醒。
张旭微微一笑，接话道：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开启最终任务，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准备好？”
归寂之舟沉吟起来。
“不好估算，因为沉睡太久了，加上存在的时间太过漫长，我的身体已经僵硬到不成样子，跟过去纪元的联系也下降到了最低点，只保持微弱的联系。”
“我需要一些时间将联系加强，这样才能将过去纪元的力量接引过来。”
张旭点了点头，跟祂猜测得差不多。
“这样最好。”
“接下来的时间，你先恢复过来，再将与过去纪元的联系重新加强。”
“这两点什么时候做到，就是我们对混沌神发起总攻的时候。”
“可以，就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
轰隆——！！！
整艘归寂之舟剧烈震动。
船身上，无数古老而玄奥的符文浮现出来，顺着那些连接了纪元残骸的触须蔓延过去。
符文同时覆盖纪元残骸。
每当符文完成对纪元残骸的覆盖时，对应的纪元残骸就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就像是在漆黑天幕上，点亮了一颗星辰。
嗡——！
难以形容的共鸣声，从无数连接的残骸中响起，汇成一股席卷整个特殊零维空间的微弱声音！
因为归寂之舟跟过去纪元断开的时间太久，与这些纪元残骸的共鸣处于一种比较低的水平。
但不会太久，这股微弱的声音就会变成响彻所有纪元的声音。
届时，也就是张旭祂们，以及过去纪元无数的神上神跟混沌神做了结的时候。
“开始了...终于开始了...”观测者喃喃道。
在整个过程中，观测者一直沉默着旁观，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
但是祂双眸燃烧起来火焰却越来越旺盛。
直到现在，达到最盛。
在祂诞生至今几千万年，祂听过许许多多的声音，但都不如这个时候听到的这个声音美妙。
【源初智者】和【光流之主】等神上神在短暂的怔愣后回过神来，双眸闪烁起兴奋与战意。
不过这种兴奋和战意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张旭的话给打断。
“归寂之舟需要全力以赴重新恢复以过去纪元的联系，这艘船暂时不能使用，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落脚吗？”
听到张旭的这话，【逆流之蛇】一双蛇瞳闪过一丝无奈。
祂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再晚一点说吗？没想到氛围到这种地步了。”
“又不是立即要开始大决战了。”张旭摇了摇头。
“以归寂之舟现在的状态，想要重新与过去纪元建立联系需要不短的时间。”
“待在这里你们根本什么都没法做。”
“与其在这里干看着，还不如抓紧时间，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完善计划和做准备。”
张旭听完了归寂之舟的话，想法已经变得跟她差不多。
计划可以不完善，只要执行的人到位就好。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计划。
但在与混沌神发起最终的决战前的这段时间，总需要有些事情让在场的神上神去做。
最好的事情自然是让祂们继续做准备。
【源初智者】点了点头。
“张旭说得没错，现在还不是我们真正要感到激动的时候。”
“在归寂之舟努力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行动起来才行。”
“去我那吧。”观测者主动站了出来，“观测站有足够的条件让我们继续。”
“可以。”【源初智者】认为合适。
“归虚之舟不需要我们，我们到那边过去，接下来的时间全力推动【薪火计划】！”
“是！”一众神上神轰然应声。
“那就走吧。”
在【源初智者】的带领下，所有的神上神来到了观测站。
在这个特殊的零维空间里面，观测站是祂们唯一的造物。
不是这些神上神做不到在这个空间里面建造出更多的建筑。
而是想要建造出来，就会汇聚有这个特殊零维空间“有”的一面。
这对于那些纪元残骸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没有主人的缘故，“有”是固定的，一旦过多占有，会导致一些纪元残骸以更快的速度走向崩坏。
所以经过衡量，【源初智者】祂们只在这里打造了这个可以弥补归寂之后的观测站。
来到观测站后，一众神上神就立即忙碌起来。
【薪火计划】的目标是点燃混沌神，而点燃这个操作，需要制作足够的火种。
每一枚火种都无比珍贵。
在过去那么多时间里，【源初智者】祂们也才制作出了二十八枚。
火种没有数量要求，越多越好。
但火种的制作方式十分复杂，连神上神都无法制作出来。
趁着这段时间，所有神上神开始加班加点，努力制作火种。
这个时候，张旭则是选择研究自己的异能和吸收了两个纪元残骸的“轩辕剑”、“山河社稷图”。
至于跟其他神上神契约，抽取更多神兵的事情。
祂没有急于这一时。
如果能把祂异能中的混沌本源研究出来一点东西，或许接下来抽取神兵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也说不定。
为此，张旭暂时推迟跟其他神上神进行契约的事情。
反正经过刚才的事情，不会有神上神会拒绝祂的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