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首次一起过年,又是官莫北和戚南风婚后的第一个年,这场年夜饭自然是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戚南风和阿江坐在官莫北左右,有这两人伺候,官莫北吃得相当舒心,严格贯彻忌口原则,对身体恢复有帮助的,不喜欢也吃,那些发物,他是一口没碰。
必须快点好起来。
女人就在他眼前晃悠,看到吃不到的感觉可太折磨人了。
他才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吃惯了荤菜,再天天吃素,那跟和尚有什么区别。
他的这些小心思,戚南风自然是没看出来,还当他真的那么听话,心里颇感欣慰。
大年夜怎么能少了酒助兴,官莫北不能喝酒,其他人都可以。
于是,当别人优雅地举着红酒杯说祝福语的时候,只有他抱着杯子吸果汁。
戚南风捧着脸看坐在对面的父母,她喝酒有点上脸,脸颊红扑扑的,笑着笑着视线就有些模糊了,黑亮的眼睛上蒙上一层雾气。
真好啊,她还能回来。
“豌豆公主?”
戚南风听到声音,扭过头,就见官莫北一脸眉开眼笑的样子。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报复。
不就是之前这样逗过他吗,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
官莫北抓住她的手放到桌下握着,戚南风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就算了。
“你怎么光看他们,都不看我?”
“看你干什么……”
怎么没看?她一晚上都在留意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没跟家人说几句话,这人还不知足。
官莫北摩挲着她的手,嫩嫩的滑滑的让他更加心痒痒,“我是说那样看,不是瞥一眼的那种。”
他越这样说,戚南风越是不可能去看他,眼睛一会儿瞟向桌上的菜,一会儿魂不守舍地跟旁边的大哥聊天,至于聊了什么,全没往心里去。
戚玉树门清,心照不宣地对着两人笑。
都结婚了,还像小学生谈恋爱,在桌下偷偷拉手,正大光明的谁又能把他们怎样。
戚南风知道大哥已经发现了,更加不自在,手心冒汗,奈何官莫北不愿意松手,还握得更紧了。
她轻咳一声,身体后仰,越过官莫北跟坐在他左侧的阿江说话。
“江,祖宅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阿江也靠在椅背上,伸头答道:“安排好了,老爷的牌位供了香火。”
戚南风心很细,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大多是关于官老爷子的。
两人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不想在大家都开心团圆的时候听到伤心事。
官莫北就夹在两人中间,听了个大概,感动之余,又很想亲她,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这俩人几乎头抵着头,离得那是相当近了。
官莫北腿受伤,手可没有,他“嘁”了一声,一手按着一个,把俩人分开了,“别讲悄悄话。”
阿江乖乖坐好,眼皮抬了抬,继续埋头吃饭。
他是孤儿,这么多年跟着少爷,少爷在哪过年他就在哪,无所谓去谁家,反正只要带着他就行。
现在少爷在戚家混得风生水起,他也跟着享受到了家的温暖,戚家人甚至还特意问了他爱吃什么,他受宠若惊,怎么都不肯说,可年夜饭上还是出现了腊肉和小炒黄牛肉。他想,这应该是他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酒过三巡,戚光远和官景琛都喝多了,关系也更加亲近。
戚光远拍着官景琛的肩,笑道:“亲家啊,下次来不要带东西了啊,莫北也是,我都说他多少次了,每回都这么破费,咱是一家人,对吧,再这么客气就见外了,欢迎你爷俩随时过来,但是礼物就免了。”
戚光远态度诚恳,这番话不似作伪,官景琛很高兴有个这样真诚爽快的亲家,对他且不说,光是看他们把官莫北宠得跟自己孩子一样,又善待阿江,就知道儿媳妇这一家都是难得的好人。
官景琛也不虚伪,当下亲自为戚光远斟上酒,文质彬彬地道:“好,恭敬不如从命。”说完,两人干杯,又笑起来。
官莫北已经吃饱了,静静地听他们谈话,看着父亲与岳父聊得这么投机,父亲这么冷淡的人也能有这么鲜活的一面,也可以言笑晏晏,也可以与人谈笑风生。
他突然很感慨。
如果,如果能再早点跟戚南风在一起就好了,如果母亲和祖父也在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举起戚南风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这毫无预兆的一下把戚南风惊着了。
被他亲过的皮肤迅速滚烫起来,好像火烧。
她真是没想到官莫北居然当着家人的面也这么放肆。
戚南风立刻回敬他一个凶残的眼神。
官莫北毫不在意,得逞地挑眉。
大家笑眯眯地看着这俩人,只有苏晚秋觉得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劲。
同样都是女人,知女莫若母,之前这俩人虽不至于在人前太黏糊,但那蜜里调油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可现在……怎么她好像有点避嫌。这可不像她。
苏晚秋问道:“你俩怎么瞧着跟以前不一样?没闹矛盾吧?”
官莫北但笑不语,好整以暇地看着戚南风,让她答。
戚南风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巴,扯出一个笑来,“没有,妈妈,我俩闹着玩儿呢。”
苏晚秋半信半疑。
她知道阿江老实,不会说谎,转而问他:“阿江,你是好孩子,你说实话。”
好孩子阿江吃得满嘴流油,含含糊糊道:“玩呢。”
“哦 ,那就好。”苏晚秋这下放心了。
在座除了戚父戚母,其他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官莫北这小子的鬼心眼。
他就是看戚南风不敢在父母面前露馅,才肆无忌惮地贴着她,好迅速拉近距离,消除那一点点陌生感。
不过大家也都能理解,没人去拆穿他。
客厅的电视一直没关,戚南风每年都会按时收看春晚,吃着饭也在留意时间怕错过。
当发现她开始频频看表后,官莫北就明白了。
他借口坐累了,想去歇歇,便扯着戚南风提前离席了。
官莫北往老位置上一躺,指挥道:“把瓜子和垃圾桶拿来。”
戚南风挨着他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面前就是茶几,零食水果摆了一桌子,她顺手把东西拿给他,又继续看电视。
春晚已经开始了,她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也没多好看,只是,她所爱的人都在身旁,好像无所谓看什么,都很有意思。
片刻后,官莫北剥了一小盘瓜子仁,递到戚南风面前。
戚南风看了一眼,没去接,扭捏道:“哪有人这样吃的。”
说着,好像为了证明什么,她慢悠悠地捏起一个瓜子,用纤纤玉手掩住口,然后过了几秒钟才缓缓吐出皮,用纸包着丢进垃圾桶,优雅得就好像在拍画报。
官莫北奇道:“不别扭吗?”
“……什么?”
“别装了,一口闷,你最爱这样吃。”
戚南风小声嘟囔,“你知道得还挺多。”
官莫北上下打量她,意有所指,“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戚南风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羞愤地横了他一眼,“少耍流氓,这我地盘。”
官莫北偏偏还就不信邪,坏笑着盯了她半天,伸手在她后颈处的那一截白嫩皮肤上摸了摸,哑声道:“我只对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