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段源曾经的好友,李四麟也参加了段凯的葬礼。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段母,但以前见到的段母只是一个慈祥的母亲,虽然已经满头银发,可丝毫不显老。
可这次一见,整个人憔悴了太多,原本和蔼的眼神如今变得如同厉鬼一样凄厉。
李四麟走到段源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节哀!”
段源看不出太多的悲伤,他的表情很是平静,
“来了!”
李四麟走完所有的仪式后和段母说了几句话,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直到转身离开。
此时的他感觉一道狠厉的杀气紧紧盯着自己,他嘴角露出一抹谁都没有注意的笑容。
段母有问题,李四麟知道段母的经历,她肯定是和鬼子这些敌人无关,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段凯的事情。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儿子做出多疯狂的事情都是可以想象的,段母哪怕是经受过多年教育也是如此。
夜色渐晚,段源走到母亲身边,真心实意的说道,
“娘,你先回吧,我留在这!”
段母自从知道段凯死去之后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毕竟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在这么熬下去身体肯定会出问题的。
可段母丝毫不领情,她那双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段源,声音如冰一般的寒冷,
“你哥死了,你开心了。”
段源不敢相信如此绝情的话能从自己亲生母亲口中说出,没错他自小就和大哥关系不好。
但这是为什么你这个做娘的心里没数吗,解放前家里困难,有一点肉全是大哥的,段凯别说肉了,就连吃一个鸡蛋都是奢望。
从小的时候大哥过生日有鸡蛋,而他的生日却根本没人记得,不止一次他都怀疑自己不是他娘亲生的。
可从面容各方面都足以证明他们是亲兄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
在外人眼中娘是最好的母亲,很多人羡慕段源有这么一个强势而又体贴的娘,到底怎么样只有段源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不仅如此,他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只有觉得恶心,但一个是他娘,一个是自己的亲哥,他能怎么办呢。
“娘,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段源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继续劝着。
段母一把抓住段源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刺穿了段源的肌肤,鲜血都渗出来了,
“是不是李四麟杀的你哥。”
段源很失望,“娘,李四麟在养伤。”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段母现在就如同厉鬼一般,压低嗓子面目狰狞的低吼着。
“啪!”
段父此时走了过来,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到段母的脸上,
“快撒开小源,他的胳膊已经出血了。”
这一记耳光将段母抽醒,她终于松开了手。
段父摇摇头,“我安插在调查的内线告诉我,不是李四麟,孔步暗中试探过,也查过和李四麟无关。”
段母抬起头,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她不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你确定?”
段父点点头,“没错,我也安排人调查过,和他无关。我这些年不在家,只有你最清楚段凯得罪过什么人,你好好想一想。”
段母陷入了沉思,段凯之前结过婚,可是妻子却“不小心”死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段母很不喜欢大多数时间都在他姥姥家。
段凯做事很有能力,而且性格比段源还要谦逊,如果说真的得罪了谁,那就只有一个人,韩华!
韩父的级别比段父要高,而且韩华的级别比段凯要高半级,两个人之所以有过矛盾那就是因为一个女人,左小柔。
段源错愕的张大了嘴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的确两个人因为左小柔发生过争吵,但这件事已经过去起码四五年了。
“娘,华哥不会因为这件事杀了我哥的,这件事真的早就过去了,前两年两个人还握手言和,在一起喝酒了呢。”
段母低着头,过了许久才抬头平静的说道,
“老段,你还有工作,我这也回去了。”
段源心里有着很强烈的不安,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绝对会搞出一件令人惊诧的大事。
他心中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不好,他要马上通知李四麟。
可就在此时,段母看着段源,“小源,今晚上我和你一起在这送送你哥,儿媳妇啊,你先回去吧,天也晚了。”
段源还要说什么,可惜段母一直死死盯着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已经快要凌晨了,北海公园附近的一个胡同里最后一盏灯也暗了下去。
韩华带着几分醉意,坐在这座四合院的门口,左小柔也坐在他旁边,两个人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
今天京城的天色很好,韩华真的不想走,可左小柔还是推着他,
“走吧,要不然。。”
韩华叹了一口气,“我想和她离婚,可是她不同意,我爹也不同意。”
左小柔并没有任何的难过,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嫁入韩家的,门第之见自古至今从未消失过。
“没事的,我习惯了,天不早了,你走吧。”
韩华站起身,他真的很喜欢左小柔,可惜真的不行啊。
“等我小姑回来吧,只有她能劝的了我爹。”
左小柔温婉的笑着,“走吧,你真该走了。”
韩华无奈坐上了自己的车,最近京城不安稳,韩华他爹特意给他派了一个退伍的高手开车。
车开出去没多远,这位韩华称之为四哥的人就察觉到不对。
“华子,趴下!”
韩华还有点摸不清头脑,好在也当过兵,迅速的将头低下,并且死死抓住车把手。
四哥迅速的挂上倒车挡,猛地踩下了油门,吉普车爆发了最大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飞驰而去。
就在他踩下油门的这一刻,五六半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车头被子弹打出无数的火花。
四哥闷吭一声,头向后认真的看着道路。
“吱扭!”
只见四哥一把拉起手刹,车子猛然甩尾,车头迅速调转方向,而车胎也在地上画出一道黑色的印记。
车辆飞速的钻进一条宽敞的胡同里,眨眼间冲出胡同,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