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只觉得心情又是酸涩，又是痛快，而痛快~
牧天诀忍不住轻叹一声。
如果他还有力气，他真想说：司瑶你可真狠啊，我们好歹共事一场，虽然之前有那么多的恩怨，但也算合力杀敌了。
昊沧那个上古魔神能死，少说也有我一半的功劳。
你就算不看功劳，看苦劳，也不该如此对我啊。
我也不求你对我怜悯、同情、放过我，但至少至少……给我点面子吧？
牧天诀苦笑。
心里的苦涩不断蔓延。
看他身上千疮百孔的，全部都是司瑶的手笔。
“至于吗？”
“一定要这么狠吗？”
他到最后还忍不住吐槽司瑶，控诉司瑶的狠辣，但是到最后，他也不知为何，心里居然还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司瑶~那么狠，他不是早知道的吗？
且，他似乎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甚至敬佩司瑶的狠辣、果决。
“只有这样才是你司瑶啊。”
“如果你瞻前顾后，或者有太多儿女情长，呵呵，恐怕也不是真正的司瑶了。”
“司瑶，司瑶~”
一声声喟叹飘散在风里。
牧天诀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但他似乎还有一些留恋。
他努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其实他是明白他的心意的，他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司瑶，但，她那么耀眼，那么美好，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更甚至，司瑶的身上有他不具备的品质。
他刚刚说过，司瑶很狠厉，做事非常狠辣，也很有决断力，而这一切都是他不曾具备的。
他没有告诉司瑶的是，有关上古魔神的事情，他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可是他胆小、怕事，一直窝窝囊囊的藏着这件心事，直到那次魔神爆发，他重伤未愈，被司瑶捡到。
他原本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反抗的，可总是担心自己会死、会受伤，所以一直拖拖拉拉，直到最后酿成大祸。
他也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他最为信任的司瑶。
他知道，依司瑶前世对他的情谊，但凡他说出这件事，司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更甚至会帮他解决掉，可他为什么还是没说呢？不仅没说，还放任这件事蔓延。
牧天诀的心绪抽动。
大概知道原因了。
就算他胆小怕事，就算他贪生怕死，但实际上他还是有一些自尊心的人。
他不得不承认，面对司瑶的时候，他总是有那些无谓的自尊心。
他担心司瑶骂他胆小，说他没有男子气概，更甚至骂他没出息，不配是个男人，所以他才一直躲躲藏藏。
可是他在扪心自问。
他与司瑶相处那么久，司瑶真的这样做过吗？
并没有。
司瑶好像每一次都在细心呵护他的尊严。
他怕黑，司瑶给他抓来很多流萤，日日夜夜的陪着他。
他刚受伤的时候，不良于行，一直是司瑶照顾他。
当时周子瑜也在，那就是个贱人，居然吃自己的醋，更甚至在司瑶不在的时候欺负自己。
周子瑜呀，可是比自己认识司瑶的时间还长呢。
而且周子瑜天天喊司瑶为师姐，司瑶也极为宠爱自己的这位小师弟，周子瑜就仗着这份宠爱天天横行霸道。
周子瑜最常欺负的人就是自己。
他曾经难受过，也曾想过告状，可是很快就被周子瑜的话语打断了计划。
他说：你算老几？跟我师姐又有什么情谊，你难道不知道我师姐最为疼爱我？这么些人中，我师姐只对我一人偏爱，今天的事情就算你说出去，你以为我师姐会相信你？
怕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师姐不仅不相信你，还会轰你出门。
你确定一定要这样做？
周子瑜挑衅，更甚至再次恶毒的对待他。
他真的怕死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怕的是什么，论修为，周子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论实力，他不知道比周子瑜强多少倍。
可他依旧很怕。
“怕的是什么呢？”
牧天诀苦笑，他也是现在才知道：恐怕他怕的根本不是周子瑜这个人，而是他嘴里的那句威胁。
他怕司瑶真的会轰他走。
更怕是要舍弃他。
可是，可是~
牧天诀原本就单薄的神魂更加稀寡，司瑶会这样做吗？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他曾无意中看到司瑶训周子瑜。
那么骄傲的一个周子瑜，在司瑶的面前犹如一个斗败的大公鸡。
司瑶把他骂的抬不起头，更甚至冷声威胁：“如果你再这样做，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牧天诀不是你能招惹的。”
“他，我护定了。”
司瑶就是那般说。
明明就是几句简单的话，可却让他的心滚烫异常。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依仗。
也彻底依赖上了司瑶。
可是最后，为什么还是走入那个境地呢？
他想到了最后一刻，他对司瑶下杀手。
其实真要说出来，他并没有非常恨司瑶，只是~
就好像大家所有人都一起恨，他也跟着恨了。
可是~
这个时候牧天诀又忍不住疑问：“大家真的是恨司瑶的吗？”
“可如果是恨的话，那为什么大家都走到这种地步？”
刚重生的时候，司瑶的实力并不强。
不说周子瑜，就说顾辞、凌盛、苍炎之流，均能轻易打败司瑶，可他们还是没有出手，非要等到事情迫在眉睫，才懊恼的对司瑶对战。
当然，他们最后的结果都不好，全部都死在司瑶的手下。
如果他们提前出手，提前部署，还会这样吗？
肯定不会。
他们本身就有着诛杀司瑶的实力。
可他们为什么还不这样做？
这是牧天诀以前的疑问。
他以前不太理解这些人为什么那么窝囊的死在司瑶的手下，可是现在事情发生在的身上，他开始有一种明悟的感觉了。
恐怕，恐怕他们那些人最后都后悔了吧。
也包括他。
“呵~”
牧天诀残留的气息再次飘散出去一部分。
他的神魂也越发单薄。
司瑶看不到他的，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可他还是想说上一句：
“对不起，怪我。”
“怪我。”
一切都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