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希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伊甸。
她想说超变手术的死亡率高的吓人,只有少部分适合的人才能在手术中存活下来,并且大多还会有明显的副作用。
但伊甸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想必也知道这件事。
“伊甸,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我知道这一举动很危险,但若我想为逐火之蛾做更大的贡献,这是必要的。”伊甸一脸郑重。
“……”
听着这句话,爱莉希雅又想起不久前林黎说的。
林黎以前为逐火之蛾做的贡献越多,现在就越讨厌逐火之蛾。
虽然只是由于内部的一些人……但他们及其分支足以将这个组织搅得一团乱了。
“伊甸,你意已决,我劝不了你。”爱莉希雅微微摇头,“不过我建议你过几天去找博士,而且要带着设计图去,也许能让她开心些。”
“嗯?梅比乌斯博士现在很生气吗?”
伊甸倒是没有往难过那方面想,经过这两年的熏陶,她想起梅比乌斯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中完全不会出现这种词汇。
“嗯,是有点生气啦,而且是因为我。”
“……”
“……”
“爱莉,林黎现在在家吗?我想见一见她。”伊甸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
“不在哦,小黎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呢,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这样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要是梅比乌斯问伊甸的话,估计也会觉得是她不想让伊甸伤心才说出来的话。
“好吧……”伊甸看上去有些失望,“爱莉,今天谢谢你了,战斗服我会很快做好然后送过来的。”
“我们下次再见……也许那时候我也是融合战士了。”
“嗯,我很期待你手术成功的那天哦?”
爱莉希雅笑着说道,等对方走远后,长叹一声。
“……伊甸,其实我一点也不期待呢。”
“你是我和小黎的好朋友,小黎现在对逐火之蛾这么失望,要是知道你为了逐火之蛾而去做超变手术然后出事的话……真的会很难受的。”
说完,爱莉希雅转身,回到屋中。
这时,怀里突然响起了林黎的声音。
“爱莉,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不说话,你就认为我没在听?”
“诶?小黎,你现在不是尾巴形态吗?原来能发出声音呀?”
爱莉希雅把尾巴拿了出来,疑惑道。
“废话,不然我怎么在关键时候指导你呀?而且也可以随时陪你解闷,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尾巴变换成人形,林小黎伸了个懒腰。
“你刚刚和门口那几个,还有伊甸聊的,我都知道了。”
“其实对于博士她们几个,如果真的猜疑很重,你也没必要隐瞒啦,我相信她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唔,可是小黎,我完全没有提这件事呀?”爱莉希雅说道,“我最多这只是承认了这条尾巴是小黎你的,其他我可什么也没说。”
“……”
林小黎仔细回想,结果还真是这样。
毕竟爱莉希雅离开了一晚上,但只带回来一条尾巴,确实会让人以为自己已经没了。
“好吧,那就当你没问题。”
“关于伊甸,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祝她顺利吧。”
林小黎耸耸肩,又变成了尾巴。
“对了,那个战斗服的设计,挺好看的。”
“……”
……
至深之处,一片黑暗中,
女孩光着脚丫,走在这片由罪恶构成的监狱里。
有人告诉她,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但女孩也不知道自己想见谁。
听着边上响起的窃窃私语,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着往前走,直到身前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
“格蕾修,对吗?很好听的名字。你怎么会待在这里?”
“……”
女孩仰起脸,看着前方越走越近的身影。
“一个人被丢在这个地方,吓坏了吧……”
“别怕,来这里。”
“……”
女孩听话的走上前,低着头。
“呀,真是个腼腆的孩子……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女人说着,从身后拿出奶油蛋糕。
这是不久前,那位维尔薇部长送过来的。
“……”
女孩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接过蛋糕。
从她进入至深之处以来,就没有吐出过任何音节。
等她吃完后,女人嘴角微微勾起,朝着女孩缓缓伸手。
“嗯,好孩子。不要急,把手给我吧,乖……”
蝶翼般轻柔的女声在空气中飘曳。她的声音似乎有着异样的魔力,令女孩无端的便平静下来。
她的存在便如同烛火,照亮了她与女孩四周的一小片空间。
而在那之外,唯有黑暗,与「至深」。
浓稠的漆黑尽头,无数阴暗森冷的身影矗立着,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恐怖悚然气息。
或许他们原本就是「绝望」本身。
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是良善之辈。
可此时,他们却只是畏惧而警戒的注视着合围中的两人,仿佛那不是至暗之中仅存的一线微光,而是比黑暗、比死亡,比这狱中的一切更恐怖百倍的存在。
“……”
而女人只是轻轻帮女孩拭去了脸颊和手掌上的奶油。
“这里……的确有些拥挤了。看样子,我们得去清静一点的地方。”
她说着,迈步向外走去,所及之处,人群如潮水一般无声后退。
就在这时,一只更小的手握住了她。
女孩仰起头,用无垢的双眼注视着她,稚嫩的嘴唇微动,在黑暗中发出了自她此行的第一个音节。
“……妈妈。”
“……”
两个字出口,瞬间让阿波尼亚想起了曾经的回忆。
当初,疗养院的孩子们,也是这样喊自己的。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阿波尼亚心想,将格蕾修抱入怀中。
让女孩过来的人也都知道自己曾经的这一层身份,所以,现在所进行的,也许就是他们想看到是吧。
只是,在女孩来此之前,自己便通过预言知晓,对方的父亲还活着。对女孩来说,这种行为会不会显得太过残忍了?
阿波尼亚微微摇头,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