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陈瀚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些许诧异之色，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尔科亚，‘你们认识？’
尔科亚自然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轻轻摇了摇头。
陈瀚对此没有怀疑，既然龙娘明确表示不认识，那想必是真的不认识了。如此一来，这声“前辈”就是在叫自己了。可是问题来了，他可以确定自己也不认识这位少女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这些事情，之后再慢慢弄清楚也不迟。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把这群老鼠处理掉，看着就晦气！
陈瀚朝着那三只鼠妖看了过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那群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老鼠，眼中厌恶的神色愈发浓烈。
在他上大学时候，舍友除了几个同学外，还有一窝老鼠。不，不是舍友，这是舍敌。每天晚上，在他们睡着后，这群老鼠就开始折腾起来。翻箱倒柜，上桌，这就算了，还特么一直叫。
为了彻底解决这窝老鼠，他和舍友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个星期，才总算将它们一锅端。没想到在新世界，又遇到了这些东西，这次是旧恨又添上新仇了！
他很多事情都能放下，只有对老鼠和蚊子的仇恨放不下，只有呆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才是好老鼠！蚊子……建议尽早灭绝。
陈瀚心中恨意翻涌，语气却极为平静，声音中不带丝毫波澜，开口说道：“说吧，想怎么死？”
然而，他这平静的目光以及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鼠妖头目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刹那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在它心湖中掀起层层惊涛骇浪。
这种恐惧，是一种深入骨髓、直击灵魂的颤栗。死亡的危机感如同一记记重锤，再次猛烈地轰击着它的心灵，让它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而且，相较于刚才面对巨狼时的惊慌，这一次的感觉强烈程度更是比那时要强上百倍、千倍不止！仿佛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轻轻动一动手指，它就会即刻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鼠妖头目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如筛糠一般。它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因极度的恐惧而眯成了两条细缝，几乎快要消失不见。
死亡的阴影压得它喘不过气来，非但没有激发出它潜力，反而让它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混乱之中。它的大脑好似陷入了泥沼，思维变得无比迟缓，只能像乌龟爬行一般艰难地运转着。
它眼珠乱转，苦思冥想，大脑却一片空白。不经意间，它瞥见了另一边被鼠群紧紧围住的棕发少女。刹时，它那混沌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经过之前与阴阳师少女的一番小交锋，它自认为对这些正义人士有了颇为深刻的认识。想来，只要能将人质牢牢掌控在手中，自己必定能逃过一劫，绝对不会死！
鼠妖头目盘算着用人质来换取自己和手下们的性命，可很快，它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贪心了。形势危急，当下，它只求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行，哪怕为此断手断脚，它也完全可以接受。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想明白了以后，它不敢再多思考片刻，万一对面的少年突然失去耐心，从而痛下杀手怎么办？于是，它拼尽全力，以一个远远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的速度急切开口：
“吱吱吱——！”
可是，从它口中吐出的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叫声。它心急如焚，再度开口，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无法清晰地说出想说的话。
一时间，“吱吱吱”的嘈杂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不断回荡，场面看起来格外诡异而滑稽。
“噗嗤！”黑发少女的笑意终究是没能憋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她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
笑声是会传染的，不远处被困在鼠群中的棕发少女也受到影响，跟着笑出了来。而尔科亚是则眯起了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鼠妖的小弟们笑不出来，它们能听懂！老大话里话外，满满都是要把它们舍弃掉的意思。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它们满心苦涩，又哪里笑得出来呢？
不，更准确地说，连苦涩的心情也不存在。连它们老大都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它们也没有例外，死亡的阴影早已彻底将它们笼罩，无暇他顾。
陈瀚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想笑，只是和黑发少女不同，他憋住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下一秒，他脸上那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就稍纵即逝的笑意，化作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不打算配合吗？好，我帮你选。”
话音刚落，他便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响指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极为响亮。
还没等在场众人搞清楚状况，霎时间，幽蓝色的光芒如闪电般一闪而过。紧接着，鼠妖们的身躯毫无预兆地纷纷爆碎开来，不远处的鼠群也被当场按死。
诡异的是，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血肉飞溅而出，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
如果对方的实力能再强点的话，陈瀚或许会留个活口，了解一下相关的情报。可惜，没有如果。实力这么弱，能知道什么东西？与其问它们，还不如问那边的黑发少女。别的不谈，至少是很养眼。
……
某处，一座大宅里，一座清幽的院落。
院内，樱花正肆意绽放，粉白相间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宛如一场梦幻的花雨。
一位脑袋尤为突出的老人正对着那棵繁茂的樱花树，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茶香袅袅升腾，与周围的花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老人背后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道身影自阴影处浮现。他高大魁梧，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刘海恰好遮住了半边脸。
“好久不见，首领。”
老人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来了啊，牛鬼。”
“虽然陆生少爷的年龄和外貌成长了许多，但他的思维方式依旧和人类无二。从古至今，我们妖怪始终为人类所畏惧。在如今这个艰辛的时代，想要达到真正的‘畏’，是否应该再次确认一下向代纹所发的誓言？”
老人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再次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后，他仰起头，望向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感慨着：“的确是个艰难的时代啊……就连我们这些实力平平的小妖怪都能称王称霸。要是放在四百年前，恐怕连想都不敢想吧？”
牛鬼看出首领不想深入探讨继承人的问题，便不再强求，反正他已经做好布局了。于是，他便顺着新话题往下说着，“那些大妖怪都隐没了，反而是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妖怪被当成了大妖。”
两人继续说着，他们的对话内容，但凡传出去个只言片语，都能让新生代妖怪们瞠目结舌，三观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