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希拉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新的牢房之内,相比于上一间,现在的这间干净了不少,但是还是那样的黑,她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天。
希拉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正发着高烧,左臂的伤口酸胀疼痛无比,哪怕轻微的活动都会传来钻心般的痛楚,她的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晕的厉害。
而且她还发现自己很饿,肠子仿佛绞在了一起,只是哪怕肚子空空如也,希拉一想起自己之前被强迫咽下那些肉与血,她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冰冷的地牢令发着烧的希拉不由得抱紧了自己——侍女给她穿上的长袍根本不保暖,只能让她维持在冻不死的程度,或许这就是护教军的本意吧,他们想要折磨她,想要让她崩溃。
「...圣女不会崩溃...所以我不能崩溃...父亲和弟弟会带兵来救援我...我必须要扮演好圣女...不能让他们失望...」
「...如果连圣女都崩溃了...那还有谁能够引导人们呢...?」
希拉麻木地想,她试着再次念诵经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连一口唾沫都咽不下去。
“...水...”
她虚弱地喊道,没有人回应她,意识到这点后她开始转而闭目养神。
“咔哒-”
希拉眼睛还没闭上有多久,牢房的门又突然被打开,一个穿得华贵的牧师带着几个驱魔人走进了牢房,跟随他们而来的侍从立刻上前将希拉摇醒,强迫她睁开眼睛。
“希拉·奥尔顿。”
牧师缓缓地开口,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面孔严肃而威严,仿佛就像神明的代行者。
“你可否知道你的罪行累累?你带领异端者们反抗神圣的教会,甚至胆敢以圣女自称,这可是对神明的极大冒犯...”
牧师厉声宣布希拉的种种罪行,当希拉因为发烧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时候,牧师身后的驱魔人甚至会上前抽她一个耳光。
“...告诉我,你是否承认你自己是魔女?并愿意当众坦白你的罪行、向圣光以及神明忏悔?”
絮絮叨叨了几近半个小时,牧师总算把话给说完,他把写满了希拉罪状的羊皮卷合上随手交给了一个驱魔人,然后拿出一个表面密布水珠的陶罐。
“...然而,圣光之神是慈悲的,希拉,说到底你只是误入歧途的孩子啊,因诺森教主让我给你传话,他承诺只要你承认你的罪行,那他就会向圣光之神祈祷,让愤怒的神明留你一命...”
牧师满口正义地说道,若是旁人听到,或许会认为这位看似虔诚的牧师正在引导罪犯,净化他们的心灵,只可惜希拉知道他不是。
「...若是我认罪,那一切都完了,为我祈祷期盼我能归来的人们会伤心,会失去希望...」
“...孩子,想必你也渴了吧?”
随后,这个牧师像个慈祥的老爷爷一般将陶罐打开,慢慢地递到希拉的嘴边把水喂给她,希拉毫不犹豫便大口吞咽,直到喉咙传来了溺水感才停下,她实在是太渴了。
“...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啊...我向你对神明发誓,只要你愿意承认你的罪行,你就能离开这个监牢。”
牧师继续说道,然而下一秒,希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牧师,毫不犹豫便拒绝了牧师的指控,牧师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缓缓收回手臂,面容变得冰冷。
“把她的手吊到半空中,只要她还在这个监牢里一天就别想好过!圣光之神为你指明了道路你却不走!这都是你自找的!”
他语气不善地说道,希拉身旁的两个侍从立刻从头顶的天花板上取下了锁链死死地套在她的手腕上,甚至还打了她的伤口一拳,痛得希拉失声惨叫。
“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现在认罪你还有机会!不想难受就赶紧给我点头!”
牧师满脸暴戾,他的本性在这一刻彻底暴露,一个侍从一脚猛踢希拉的腘窝,失去重心的她啪嗒一声跪倒在坚硬潮湿的石板上,超过拉伸长度的铁链哗啦一声绷紧,将希拉的手腕吊起高举过头。
铁链的高度是被特意调整过的,站起来手臂能够自然垂下去,但跪坐在地上手臂就会被吊在半空中,目的就是让罪犯坐不下去也躺不了,处于一种很难受的状态。
“我仍旧否认所有的指控。”
希拉说完,牢房里的气氛顿时冷若冰霜。
“那你就好好享受着罢!我们走!”
牧师叫回了在牢房里的所有随行人员,在狱卒关上牢房的门前,他还将陶罐里剩余的水泼了希拉一身。
“该死的臭婊子!”
他愤怒地大骂道,随后牢房轰的一声被关上,力道之大震得连地砖也在颤抖,牢房重新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为了缓解伤口的疼痛,希拉一会站着一会又跪坐着,这种糟糕的体验很是难受,她昏的厉害的脑袋数倍地放大了这种体验,她真的好想躺下来,现在的她连靠到石壁上都不行。
不过身体上的难受至少也将各种糟糕的念头赶出了希拉的脑海,她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好是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跪坐着的希拉感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发麻,她试图找到一种能让她伤口不疼痛又能让身体舒服一点儿的姿势,试图打个小盹,好暂时忘却自己身处地牢。
时间过了很久后,当希拉真的找到一个较为平衡并且能够打打小盹的姿势时,牢房又轰的一声被打开,三个女性忏悔者来到了这里用极大的力道摇醒了她。
“放弃吧,你斗不过因诺森教主的,你的弟弟还有尤斯特也是,趁早承认罪行对大家都好。”
其中一个忏悔者平静地说道,希拉没有出声也没有回答。
“你这个该死的异端者!伟大的因诺森教主所领导的圣光教会才是正派!而你父亲尤斯特手下的全是亵渎的异端者!全都是该被烧死的魔女和巫师!”
另一个忏悔者尖叫着踢了她一脚,声音震得希拉耳膜疼,希拉仍然没有反应。
“你不该否决我们的提议,你答应了对谁都好。”
最后一个蹲下来,试图和希拉讲利益。
“你们才是被蒙蔽得最深的人,你们应该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去讨伐邪恶的因诺森教主。”
希拉抬起头,坚定地说道。
“妈的,她就是一头该死的倔驴!”
眼见劝说没用,忏悔者们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希拉的身上,对她拳打脚踢,其中一个一脚狠狠地踢到希拉肚子上 ,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难受得她差点把胆汁也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