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副驾驶位上，孙必振看着地图中的绿色圆圈。
王不佞专心看着前路，无意间问他道：“现在去找司农真的好吗？”
“不然还能干什么呢？”
“回去休息呗，”王不佞说，“我也困呐。”
“就差这最后一家了，做完这些，才能安心睡觉。”
王不佞嘟囔道：“但你这么快就完成行贿，说不定真就赶上了……”
“赶上什么？”
“噢，没，没什么。”
王不佞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孙必振突然感到一股躁动，不知为何，他意识到王不佞有事瞒着他，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于是，孙必振大喊道：“停车！”
王不佞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向孙必振。
“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赶上’是指什么？”孙必振一字一顿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你听错了。”
孙必振顿时被一股热烈的情绪钳住了，他一挥右手，用炁轰开了车门，又猛蹬一脚，将王不佞踹出轿车，自己也跟着跳了出去。
躁动，是躁动支配着他，为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
王不佞被踹倒在地，并没有反抗，而是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黑白两色的面孔渐渐模糊。
孙必振抽出公平之矛，用矛尖指向王不佞。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公平之矛指着的人无法撒谎，王不佞被矛指着，说出了事情真相：
“欺诈司他们打算提前发动攻击，但没想到你办事这么快，或许能赶上他们的行动。”
“什么？他们不是说三天后才进攻吗？”
“欺诈司等人所说的三天，确实是最后时限，他们本打算第三天出击，可惜计划有变。今天早上六点，他们就会对结界发起攻击，不会等你回去。”
孙必振备感诧异，忙问：“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找齐援手再发起进攻？”
“因为情况有变。”
“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妻女。”
“她们不是被我送回申国了吗？”
“是的，但她们劫了一架飞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欺诈司知道，如果她们回来，你肯定会分心，所以准备提前发动袭击。只有欲望最纯粹的人才能走进历史，一切影响因素都会导致意外，科马洛夫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什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欺诈司他们将要提前进攻，就在今早。”
孙必振的手颤抖起来，斯洛廷的螺丝刀发出电流，滋滋作响……
“为什么？既然要提前发动攻击，为何又瞒着我？”
“因为他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他们需要你活着，活到腔室开门的时刻。”
“什么腔室？”
“你没必要知道。”
王不佞被矛指着，看来这句是真话：孙必振确实没必要知道。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孙必振几乎支撑不住，他用左手扶住额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喝问道：
“不对！你在撒谎！”
王不佞抬着头，静静看着孙必振，却不说话。
孙必振揭穿了对方的谎言：“我送走召潮司她们之前，就安排你去开车了，从我上车起，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就算欺诈司真的打算提前发起攻击，你也不应该知道这一点！”
王不佞突然笑了，脸上的弧线渐渐扭曲：“是的，我不知道。”
“什么！？”
“王不佞不知道，但，你知道。”
王不佞脸上的黑白油彩渐渐融化，露出了一只血色六指断手，手心里赫然是一张红色的笑脸。
断手法相站起身，断手从它身上簌簌落下，周遭的景物纷纷化作尘埃。
“时间不多了，孙必振，醒来后，做你该做的事。”
梦境分崩离析前，断手法相高声喊道：
“走进历史的机会只有一次！”
“只有一次！！”
“一次！！！”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