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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现场参与,和爱格尼丝的会谈结果,在征得西瑞尔的同意之后,卢修斯转头就把它转述给了你。

西瑞尔拒绝承认和爱格尼丝的关系,若人鱼一族发展需要,在不影响自身的前提下,愿意给予适当的帮助,至于现在就回去成为吉祥物人鱼王的提议,别说西瑞尔自己,卢修斯首先就会反对。

“使团是明天走吧?这样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你移动棋子,最后一颗也顺利到了目的地,宣告着这场游戏的胜利,“我赢了。”

晚餐后的休闲时间,卢修斯突发兴致拉着你和西瑞尔下跳棋。

卢修斯后一步移动,西瑞尔的棋子拦在了必经之路上,绕行还需要一轮才能结束:“小西这一轮一直在堵我,完全不管小爱泽。”

你看着残局,西瑞尔还有大半棋子没到目的地,比起胜利,他把心思放在了拦截卢修斯上,虽说西瑞尔不擅长棋类游戏,但这么惨烈的场面,说不是故意的没有人会信。

“谁让父亲你之前自作主张给小西认亲的,被挠了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影响你胡扯,顺便飞快猫塑西瑞尔一把。

西瑞尔能怎么样呢?只能当做没听见:“继续下一局吗?”

你看向卢修斯没有回答,距离入睡还有一段时间,但玩什么不是玩呢,要不要继续或者换成其他棋牌类游戏,你表示全看卢修斯的意见。

卢修斯捻起他的最后一颗还没到达目的地的棋子,捻起来,在指尖摩挲:“我想起,和你们第一次玩的棋类游戏就是这个,当初你们输得可惨了,最后一把的时候小西和卡尔一起来拦我,送小爱泽你赢,我也放了不少水,控着先一步获胜。”

“现在靠小西一个人拦你就能赢了。”你笑着接话茬,心下有几分的别扭感,卢修斯不像是会时不时正儿八经去回忆往昔的人,“毕竟这么多年了,多少得有点长进嘛。”

卢修斯露出笑来,带着欣慰:“看来还是我养得好啊,你和小西都是优秀的天才,我也算没有埋没你们,让你们的光芒得以展现。”

而后生上钩得更明显的嘴角,卢修斯盖上跳棋盒子起身:“时间也不早了,老年人就早些睡了,小爱泽可不要熬夜,女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

“男孩子熬夜也对身体不好,老人熬夜更对身体不好。”你也慢悠悠起身,看样子卢修斯今晚的娱乐时间结束了。

“知道啦,我啰嗦的小管家婆小爱泽。小西也要早点睡,被小爱泽盯上了可是要被念叨一整天熬夜对身体不好的。”卢修斯做出夸张的害怕表情,一副被欺压的弱小可怜模样。

你被卢修斯夸张的表现逗笑,一边跟着往楼上走:“我哪有那么唠叨啊。”

“晚安,爱泽。”西瑞尔点点头,也准备回房,顿了顿又补充说,“你也是,卢修斯。”

“我居然沦为到【你也是】的地步了吗?果然嫁出去的小西泼出去的水。”卢修斯发出泪音,很逼真,但次数太多了,你和西瑞尔都对此免疫了,“也不对,明明还没嫁出去,小西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父亲,晚安,早点睡。”你断了他继续的戏精,带着笑和上了门,最近被卢修斯高强度地调侃了多次,你从最先的尴尬脸红进化到现在已经能坦然当做没听到了。

对镜拉开紫色发带打的蝴蝶结,黑发散开,看到镜中终于熟悉起来的脸,你有一种欣慰感,你终于逐渐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不再对镜中的自己感到陌生了。

起身从衣柜里抽出睡裙换上,洁白无垢的裙子像是云一样柔软,这是你从高塔带过来的,少见的没有刻印上安眠的纹路。

你拿起换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篮,衣摆扫过桌面,啪——一枚首饰被扫落在地面。

那是一枚紫色宝石的夹子,紫色并不纯粹,对着灯光可以窥见其中星星点点的蓝色,就像是星辰一样,就像是卢修斯的眼睛。

而现在,它摔在了地上,宝石脱离了框架,碎成了好几块,梳妆台距离地面的高度并不算高,理论上来说,宝石不应该碎成这般的模样。

你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近日来卢修斯的种种不和谐感的行为纷纷在眼前接连浮现,构成线串连在一起,恐惧缠绕上你。

卢修斯他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你胡乱扫拢地面的宝石碎块,抓起来放进睡衣口袋,慌忙地跑上楼去找卢修斯。

房间,没有人,书房,没有人,研究室,没有人! 他去哪里了?

你停下步伐,大口呼吸平复慌乱的思绪和紊乱的呼吸,这样盲目地寻找并不是办法,时间这么晚了,而且距离你和他分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不会在太远的地方,一定还在别墅内。

随着思绪被压制得暂时平静下来,你想起了自己还有能力可以使用,因为平时都用不上,你并没有使用它的意识。

卢修斯,你在哪里呢?

你回忆着卢修斯的波动,感知以所在处为中心向外延伸,各种信息接连不断向你反馈而来。

有一瞬间,感知不受控制连接上了西瑞尔,不过你马上就发现了,迅速断开。

作为艾泽露计划里重要初代人鱼王血脉的提供者,你体内免不了带有西瑞尔的部分,你对感知的使用不熟练,感知误把西瑞尔判断成你的分身连接上了。

别墅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算大,感知延伸开去后,很快将别墅内的情况探查了清楚,也顺利找到了大晚上失踪不见了的卢修斯。

他在楼顶上躺着,呼吸尚存,意识活跃,身体也完好无损,但都在不停歇地衰落。

得到感知检查出来的结果,被你压抑下去的思绪崩溃了,像是往油锅里倒入了水,噼里啪啦地又是乱蹦又是炸开。

要以最快的速度去见卢修斯,赶到他身边。

遵从直觉,你放弃了消耗体力爬楼梯的选择,手扶上墙壁,散乱的月光留下屋外树木斑驳的影子,你的身躯迅速转换成另一种物质,穿过影子,在阴影的世界里穿行而过。

浓重的怨念在阴影的世界里化作了实质,作为万事万物的反面,这里是不可直视的深渊,是无光的混沌,以感知为锚点,深渊和混沌无法阻拦你的步伐,只是眨眼间,你穿行过了阴影到达了楼顶。

今夜的月光并不明亮,夜空中群星闪烁,空旷的屋顶上,只有卢修斯在屋瓦上留下不明显的影子,你从那里爬了出来。

“卢修斯!”你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脸埋在他温热的背上。

“小爱泽?”卢修斯的身体有一瞬间因为对危机的防备而僵直,但意识到是你之后,又软了下来,他握住你因为穿行阴影而冰凉的双手,带着关切的声音一如往昔,“怎么了?这么着急,走那里是很危险的。”

虽然掩藏得很好,但你开着感知,发现了他的虚弱。

“你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的生命迹象在不停地衰弱?”你完全没有被他的话而安抚,无论是情绪还是思绪都因为要保护什么而呈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我能做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我没事的,小爱泽。”卢修斯艰难从你禁锢的怀抱里转身,回抱住你。

在你现在这种无意识转变身体状态的状况下,你身体所使用的力量远大于你身体所表现出的体态该有的力量水平,你紧紧抱着卢修斯,他动弹很难。

卢修斯轻轻拍了几下你的背,很久以前,在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明明困得不行还要强行打起精神黏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哄着你入睡,动作从生疏逐渐熟练。

这几下的安抚是有效的,你的身体不再处于应急状态,任由他动作,反过来把你抱进了他的怀里。

“我没事的,小爱泽。”

这句话再一次刺激了你:“才不是,你不知道吗?你的身体……不,你明明知道,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才会给那个爱格尼丝透露西瑞尔的事情,你不是没有注意到西瑞尔的意愿,你是在给他找退路。”

将过往的事情连接成线后,你迅速发现了卢修斯行动下的深意,他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他可能也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退路。

“是的,小爱泽很聪明,你的退路我也安排好了,所以不用担心,你会自由地活着,不受任何束缚的,小西也是。”卢修斯的语气带着轻松和坦然,似乎已经全然接受了死亡的宿命。

“我根本不担心什么退路、什么自由,你明白的,你明白的啊,我不要你就这么离开我,我不要!”他的表现越是平静,你就越被刺痛,显露出尖锐的利刺,“我要救你,我一定能救你的,我现在的力量已经是……”

卢修斯低头吻住了你,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贴,你的所有利刺全在这一刻断开,思绪和情绪在一瞬间被冰封。

他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

卢修斯抬起头,换上指尖压住你的唇瓣。

“好了,听我说,小爱泽,你只是假死换了个身份,其他的就当是一场梦,将它们忘掉吧,你只是普通的人类,就作为一个普通人类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我希望你能这样幸福地活下去。”

明明只是被指尖压住了唇瓣,你的喉咙却像是堵了千斤重的石块,说不出一句话来,泪水连成线,不停地落下。

“我的身体是早年间窥视深渊受到的诅咒,也是接触禁忌力量受到的侵蚀,是无可挽回的,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会惹我家小爱泽这么伤心,但如果这是能实现愿望的代价我并不后悔,更何况还见到小爱泽,我很赚了。”

你的视线因为泪水而逐渐模糊,你紧紧地抓住卢修斯,就好像一松手他就会飞走,只有不停地眨眼,让视线短暂清明。

卢修斯也发现了,露出宠溺又纵容的笑,用衣袖替你擦去泪水:“夜凉了,好孩子该乖乖睡觉了。”

卢修斯抬起指尖,在你的额头画上了什么,线条迅速而流畅,你反应过来后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给你下了禁制。

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调动力量去突破禁制,却在这种时候清楚察觉到了你和卢修斯之间的力量差异,你奈何不了这个禁制,只能看着它生效。

卢修斯抱着你回到你的房间,将你放上床,又细心给你掖好被子:“遗书我放在书房,原本是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告别,但小爱泽太敏锐了。”

你连摇头也做不到,眼泪也不听从你的情绪,不再下落,只能那样看着卢修斯,看着他和你告别。

“在我死亡后,小爱泽不许太难过,要幸福地继续活着,我的力量会代替我陪着你,陪你过完普通人自由而幸福的一生。”

卢修斯的手放在你的眼前,随着他的默吟,繁复而华丽的大型阵法在一瞬间展开,你还开着的感知被强制闭合,一股熟悉的力量汇入了你的力量之中,温柔的安抚着你。

“晚安,小爱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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