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伍菊容从卫生间出来,唐芳已经唱完了《心太软》,因为大家都在跟着一起合唱,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伍菊容情绪的变化,还好没有注意,因此整体欢乐而又约带伤感的气氛没有被破坏和中断。
伍菊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擦干眼泪给自己换上了一副勉强的笑脸。
大家还在起哄让唐芳再来一首,但被阳风制止,阳风说:“大家还是先吃菜喝酒,等我们吃饱喝足了再好好唱个够,我们也不要光唱歌,还可以弄点别的节目出来,好不好?”
大家一致喊:“好。”
于是伍菊容端起酒杯说:“上线,我敬您一杯吧,当年您带领我们做传销虽然没有赚到钱,还让我们两年的时间没有存到钱,但是我们不后悔,真的,我们觉得有收获,很有收获,您对我们是那么真诚,当时我就是那么想的,即使一辈子都赚不到钱,跟着您做一辈子的传销我也愿意......”
伍菊容说着又说不下去了,她眼里有泪花在转动,她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万琼真诚地说:“万总、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您的爱人说这么多,可那都是当年的那时候的想法,万总,我知道、我明白,在你面前,你是天上的月亮,我是那草丛中的萤火虫,我有自知之明,阳总也不会将我放在心上,但我
还是要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我心里才舒服,万总,今天晚上我喝了酒,说错了,请您一定要原谅我,不要跟我计较。”
伍菊容说完,眼里又有了泪光,这让阳风有些不自在,万琼却站起来,温暖地微笑着走到伍菊容的身边,然后亲热地搂住伍菊容的肩膀安慰道:“菊容、没事的,真的没关系,我理解你,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我希望你将来的生活越来越美好,真的,我希望你将来的生活越来越美好。”
“谢谢您,万总,我真羡慕您。”
伍菊容喝了那杯酒,然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万琼的肩膀上,仿佛是万琼的孩子一般寻找妈妈的温暖。
最后一个站起来敬酒的是罗小芳,罗小芳大大咧咧而又很有自知之明地说:“哈哈,这一帮人算我能力最差,长得也最丑,我今天能来跟你们吃顿饭真是要感谢我们的上线阳总,也要感谢老天爷照顾我,阳总、万总,我敬您们,祝您们下辈子还是夫妻,一万辈子都是夫妻,哈哈。”
罗小芳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冲淡了大家的伤感。
然后是阳风又敬了大家一杯酒,再然后就是大家互相敬酒,随意交谈、吃喝,当大家吃饱喝足,话都说得差不多又相互恋恋不舍、不肯离去的时候,阳风提议,大家各自讲一件过去艰难的时候最难忘的一件事,大家一致表示赞同,但要求阳风第一个开头。
阳风也不推让,因为他的有些经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于是阳风说道:“现在我这个身份走出去,很难有人能想象出我过去的经
历,我刚到东莞的那天晚上好饿呀,可是我没钱呀,不敢进饭店吃饭,有个女老乡请我吃东西,可是她请我吃的不是饭,而是啤酒和田螺,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学会吃田螺呀,我吃不出里面的肉,只能喝螺蛳壳里面的汤,好可怜,有啤酒,可是我那时候连啤酒都不会喝,又不好意思跟女老乡说自己想吃饭,人越穷越自卑,越自卑就越不敢说真话。晚上我没钱住旅社,老乡们告诉我,她们来的时候也是住在山上的,我也就只能去山上住了,一个人有点害怕,不过还好,工业园区的灯光照到了山上,有了光,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在山上遇到了一条蛇,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很倒霉,可是后来我认为这是老天眷顾我呀,因为如果不是老天给我送来这条蛇,我第二天就会饿得走不动路,没有力气去找工作了,这也得感谢我在农村的时候捉过几条蛇卖,对捉蛇有了经验,我将那条蛇烤来吃了,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然后还遇到了我最爱的人......”
阳风说着就当众抱住了万琼,甚至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万琼的脸上,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万总,您来说说您和阳总的爱情故事吧,说我们阳总是怎么追您的,哈哈。”
“对,万总给我们讲讲阳总是怎么追您的。”
大家一起起哄。
“好,我给大家讲讲。”
万琼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说,她的一只美丽的手被阳风紧紧
地抓着。
“其实,我们的爱情是从他骂我开始的,当然,他骂我也是我先骂他,那时候他是员工,我是办公室的管理干部,我骂他理所当然,当然这是我的认为,但是他立刻毫不犹豫地还击了我,大概是我骂得没道理,不过,阳风骂人是有艺术的,因为他骂我的时候是先夸我的,因此他虽然骂了我,但我听起来却很舒服,大家想知道他是怎么骂我的吗?”
万琼说到这里还故意得意地微笑着卖了一个关子,大家的好奇心被揭发出来,齐声说:“想呀,快说吧,万总。”
“阳风当时这样板着脸骂我的:‘没想到人长得不错,说话这么难听。’于是我当时就哑口无言了,一时不知道怎么骂他,居然就不骂他了,从此我们开始友好交谈。
不瞒大家说,那时候有个香港的老板追求我,不是大家想象中的老头子,是个年轻的香港老板,但是长得实在太难看了,用贼眉鼠眼这个词来形容是很确切的,但是那时候他跟我们农村来的打工仔和打工妹比很有钱呀,少说也有上百万港元的家底吧?对于我们农村来的打工仔打工妹真的是天文数字呀,是很难见到的有钱人呀,要是目光短浅的人就答应了。
可是我看着他就恶心,怎么可能答应他呢?我那时候虽然穷,但是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将有钱人放在眼里,我从来没有以钱多钱少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因此我没有给那个贼眉鼠眼的香港老板一点希望。
香港老板见我跟阳风关系很友好,就想方设法排挤阳风,打击阳风,甚至设计暗害阳风,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不但没有分开我们,反而让我们的感情加深了,但最后香港老板终于找到一个借口炒了阳风的鱿鱼。
阳风离开我们的工厂之后,我们之间产生了很多误会,有次我去找他,有人告诉我他和他的一个女老乡住进了集体夫妻房,而且我亲眼看到他和一个姑娘在一个房间里唱歌,我当时好伤心,好难过,幸好是个误会呀,其实那次只是那个女老乡让他去那个房间教她唱歌学简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