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云刚被苏璃月扶住，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猛地侧过身，将苏璃月拽向身后，长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冷弧，堪堪割开巨兽甩来的巨尾。那尾尖带着腥风扫在刀背上，震得他虎口发麻，踉跄着撞在苏璃月身上。
“小心！”苏璃月死死托住他的手臂，视线撞进他骤然紧缩的瞳孔——那头本该倒地的山夔竟再次站起，断裂的獠牙间淌着黑涎，胸腔剧烈起伏，颈后新裂开的伤口正汩汩冒血，却越发癫狂。
“它没死透！”萧逸云喉间溢出一声闷咳，血沫溅在刀鞘的甲片上，与之前的暗红混在一起。他用力推开苏璃月，“你退开！”
话音未落，山夔已扑到近前，腥臭的风裹挟着压迫感砸下来。萧逸云借着后退的惯性旋身，长刀擦着兽腹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却没能深入。反被巨兽前爪拍中肩头，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撞在树干上，长刀脱手飞出。
“萧逸云！”苏璃月捡起地上的短匕，想也没想就朝巨兽眼睛刺去。山夔吃痛嘶吼，巨尾横扫过来，她慌忙矮身躲开，发髻被扫散，青丝混着草屑贴在汗湿的额角。
萧逸云挣扎着爬起来，摸出靴筒里的匕首，视线因失血有些模糊。他看见苏璃月正绕到巨兽侧后方，试图吸引注意力，而那畜生的目光已锁定她单薄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别硬碰！”他嘶吼着扑过去，借着冲力将匕首狠狠扎进山夔颈后那道旧伤。山夔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嚎，身躯剧烈扭动，萧逸云被甩得撞在苏璃月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混乱中，他听见剑穗的铜铃在衣袋里急促作响，像在催他抓紧最后一丝力气。苏璃月正用石块猛砸巨兽的关节，他挣扎着爬起，夺过她手里的石块，瞅准山夔张开的巨口，拼尽全身力气掷了进去。
“嗷——”
巨兽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口猛地合上，石块在它齿间被碾得粉碎。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脖颈处的肌肉贲张，显然被彻底激怒。
“苏璃月，躲开！”他嘶吼着将苏璃月往侧后方一推，自己却被巨兽的前爪扫中肩头，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
剑穗的铜铃还在响，急促得像敲在心脏上的鼓点。他咳着血，视线模糊中，看见苏璃月捡起地上的断刃冲了过来，石块砸在巨兽关节上的闷响和她的喊声混在一起：“我不准你有事！”
他想笑，却只能咳出更多血沫。原来被人拼命护住的感觉，是这样的滚烫。他挣扎着摸向腰间，那里还别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是早上苏璃月硬塞给他的。
“接住！”他忽然扯断剑穗，将那枚铜铃掷向苏璃月，“瞄准它喉咙——”
铜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苏璃月稳稳接住，指尖被铃身烫得一缩——那是他掌心的温度。她没有犹豫，瞅准巨兽再次张开的巨口，将铜铃裹在石块里狠狠掷了进去。
“嗷——！”
巨兽的惨叫震得树叶簌簌落下，它疯狂地甩着头，却怎么也吐不出那枚卡在喉咙里的铜铃。他看着苏璃月站在巨兽的盲区，冲他用力点头，忽然觉得，剑穗的铃声，原来也能这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