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出那句“它快撑不住了”时，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血腥味混着尘土味往肺里钻。左肩的伤像是有团火在烧，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筋肉，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握矛的手背上，又被她用力攥进木柄的纹路里，洇出深色的痕。
萧逸云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剑风的锐响：“接住！”
一柄短刀旋转着飞来，她下意识偏头避开刀刃，用没受伤的右手稳稳扣住刀柄。刀柄上还留着他的温度，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昨夜他帮她打磨刀刃时，被铁屑划到指尖留下的。此刻这温度烫得她掌心发颤，比肩上的伤更灼人。
巨兽还在狂躁地甩动脖颈，被刺穿的右目淌着浑浊的血，左目却死死锁定着她，涎水砸在地上“啪嗒”作响。它前爪的筋络已被萧逸云的长剑挑断两根，此刻正用仅剩的力气刨着地面，碎石飞溅中，她看见萧逸云左肩的血浸透了灰布衣衫，像朵烂开的红梅，却半点没影响他挥剑的速度。
“左边！它要撞过来了！”她嘶吼着提醒，同时将短刀反手插进靴筒，抓起地上的短矛。这矛还是出发前萧逸云给她的，他说“这矛杆是老檀木的，沉是沉点，禁得住造”，此刻握着果然稳得很，连带着她发颤的手臂都定了些。
萧逸云闻言旋身，长剑在身侧画出银弧，恰好割开巨兽撞来的头颅。“砰”的一声闷响，剑身在巨力下弯成惊人的弧度，他闷哼一声，左肩的伤口想必又裂得更深了。可他非但没退，反而借着反弹的力道欺身而上，长剑顺着巨兽的下颌刺进去半寸。
“就是现在！”他额角的汗滴落在剑柄的红缨上，把那点艳色染得更深，“它喉咙在动，是要喷毒液！”
她想也没想，抓着短矛冲上去。巨兽的脖颈正剧烈起伏，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腥臭的风扑面而来。她记得萧逸云说过，这种凶兽的毒液藏在舌根下的囊袋里，必须用硬物砸才能逼回去。
“让开！”她喊着撞开萧逸云，自己却迎着巨兽的血盆大口跳起来，将断矛横在嘴边。矛杆被巨兽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木屑簌簌往下掉，她能感觉到那股酸腐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胃里翻江倒海。
“蠢货！”萧逸云的声音带着怒意，他竟没退远，而是绕到巨兽身后，长剑猛地刺入它的尾椎，“给我往下压！”
剧痛让巨兽猛地仰头，她趁机用全身重量往下压断矛，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巨兽喉咙里的毒液混着血沫从嘴角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身。她被这股力道掀得往后飞出去，却在落地前被人稳稳接住——是萧逸云。
他左肩的伤口看起来非常严重，鲜血已经渗透了他的衬衫，形成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一阵剧痛，他强忍着疼痛，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当他去接她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然而，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抓住她，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她听到他的闷哼声，心中一紧，连忙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虽然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还是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