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口外是片陡峭的坡地，野草在夜风中疯长，刮得裤腿沙沙作响。苏璃月踉跄着扑出去，药箱撞在凸起的石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慌忙按住箱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里面的还魂草不能有半点闪失。
凌霜的剑擦着窄口边缘收回，剑穗的银铃还在急促震颤，像在催促。她瞥了眼身后追来的黑影，弯刀的寒光已刺破石缝的阴影，便反手将一块松动的碎石踢向窄口，“哐当”一声，恰好卡在缝隙间，暂时挡住了去路。
“往坡下走！”凌霜拽住苏璃月的手腕，指尖带着剑鞘的凉意，“那里有片荆棘丛，他们穿黑袍，钻不进去。”
坡地的碎石在脚下滚动，发出“哗啦”的声响，与银铃的急促声交织在一起。苏璃月低头时，看见凌霜肩头的血迹滴落在草叶上，顺着斜坡蜿蜒而下，像条引路的红痕。
“你的伤……”
“别停！”凌霜的声音带着喘息，剑却始终护在两人身侧，“听，有马蹄声！”
苏璃月心中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尘烟滚滚，蹄声如雷，伴随着兵卒们的呼喊声，正朝她们这个方向疾驰而来。她心中稍安，以为是援兵到了，但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来，就瞥见坡底的阴影处突然有两道黑影如鬼魅一般窜出。
这两道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冲到近前，手中的短弩闪烁着寒光，直直地对准了苏璃月和凌霜。苏璃月这才意识到，原来这竟是早就埋伏在此处的伏兵！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凌霜手中的长剑猛地一紧，剑穗瞬间绷紧，如同被拉紧的弓弦一般。与此同时，剑穗上的银铃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仿佛是在向敌人发出警告。
凌霜的瞳孔骤然收缩，长剑在掌心剧烈震颤，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剑穗上的银铃还在尖啸，那声音穿透厮杀声，直刺敌军将领的耳膜——那人正举着令旗，指挥弓箭手瞄准城楼上的苏璃月。
“找死！”凌霜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长剑带起的劲风劈开数支流矢，剑穗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狂响，像在为这场突袭伴奏。敌军将领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手里的令旗还没挥下，就被凌霜的剑锋抵住了咽喉。
“你敢动她试试。”凌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剑穗的银线深深勒进他的掌心，留下红痕，“苏璃月要是掉一根头发，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将领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铠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剑刃上的杀意，比城门外的敌军更让人胆寒。“你……你不是早就归顺了我们吗？”他试图拖延，目光却瞟向城楼的方向，那里的苏璃月似乎还没察觉危险。
“归顺？”凌霜低笑一声，剑穗的银铃突然变调，发出戏谑的颤音，“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他猛地收剑，将领的脖颈上立刻多了道血线，“现在，给你的弓箭手发信号，让他们把箭对准自己的膝盖——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被自己人射成筛子的滋味。”
城楼上的苏璃月似乎听到了什么，正疑惑地往下望。凌霜抬头与她对视，忽然露出个安抚的笑，剑穗的银铃也配合地发出柔和的轻响，像在说“别担心”。
苏璃月愣了愣，随即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她看懂了那个眼神里的深意。
敌军将领咬着牙，被迫向弓箭手发出信号。那些原本瞄准城楼的箭，齐刷刷地射向地面。凌霜的剑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咽喉，剑穗的银铃在确认安全后，渐渐平息下来，只余轻微的嗡鸣。
“记住，”凌霜凑近将领的耳边，声音里带着碾压的快感，“苏璃月是我的底线。谁碰，谁死。”
说罢，他手腕一翻，长剑反手刺入将领的肩胛，既没杀他，又让他彻底失去了指挥能力。剑穗上的银铃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赞许。
凌霜提着剑转身，望向城楼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刚才的狠戾判若两人。剑穗的银线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条无形的线，一头系着他的剑，一头系着城楼上那个等他回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