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善念？”黑衣人冷笑，笑声里满是悲凉，像寒潭碎裂的冰碴，刺破乱流的轰鸣，“哼，别想走！交出还魂草！”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玄铁面具反射着青铜匣忽明忽暗的青光，周身卷起的气浪带着不容错辨的杀意。显然，即便真相已如利刃剖开过往，他心中的恨意仍未消解，这株沾着血与泪的还魂草，成了他必须夺回的执念。
萧逸云下意识将储物袋死死按在怀中，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凌霜虽已心神俱裂，却还是强撑着拾起地上的佩剑，横在萧逸云身前，剑尖抖得厉害，却仍对着黑衣人：“你要杀便杀，何必逼他？”
“逼他？”黑衣人停在三丈之外，玄铁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两人，像在看两只困兽，“当年你师父逼秦老的时候，可曾想过‘逼’字怎么写？”他抬手一挥，青铜匣的青光骤然分出一道，如鞭子般抽向萧逸云怀中的储物袋。
“小心！”凌霜挥剑去挡，剑锋与青光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她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脊传来，手臂瞬间麻得失去知觉，佩剑再次脱手飞出，深深插进虚空的裂隙中。
萧逸云趁机向后急退，却被乱流绊了个趔趄。怀中的玉盒在储物袋里颠簸，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那声音此刻听来竟如催命符一般。他望着黑衣人步步紧逼的身影，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玉盒时的眼神——那不是嘱托，更像一种转嫁，将三十年前的罪孽，连同这份沉重的枷锁，一并推到了他身上。
“还魂草……真的在你身上？”林霜忍不住开口，目光落在萧逸云紧抱的怀中。青铜匣的颤动愈发急促，匣身的纹路亮得刺眼，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预警。
萧逸云浑身一颤，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咬着牙。凌霜忽然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逸云，给他吧！这东西本就不该属于我们！”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师父错了，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错？”萧逸云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们哪有错？师父是为了镇压尸煞！是为了救更多人！秦老固执己见，秦念……秦念只是意外！”他像是在说服凌霜，更像在说服自己，可声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内心的动摇。
青光在乱流中忽明忽暗，萧逸云攥着拳，指节抵着掌心的伤口——方才黑衣人逼近时，他下意识抬手格挡，被对方袖口的尖刺划破了皮。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玄铁面具的纹路里，像极了当年秦念坠崖时溅在石头上的血。
“你是谁？”萧逸云的声音有些发紧。眼前这张布满疤痕的脸，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药童阿竹的轮廓。可阿竹当年明明在尸煞突袭时被卷入裂隙，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就成了崖底的枯骨。
黑衣人扯了扯嘴角，疤痕跟着扭曲，露出几分诡异的笑：“怎么？认不出了？也是，当年我不过是你师父身边端药递水的小杂役，萧公子自然记不住。”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玄铁面具，指尖摩挲着面具内侧的刻字——那是个模糊的“念”字，是秦念当年偷偷刻上去的，说要让阿竹戴着面具也能想起她。如今这字被疤痕磨得浅了，却像根针，扎得萧逸云心口发疼。
“你当年没死？”萧逸云的声音颤了一下。他想起最后见阿竹时，那少年抱着重伤的秦念，被尸煞逼到崖边，秦念推了阿竹一把，自己坠入了深渊。后来搜遍崖底，只找到半片染血的衣角。
“托萧公子的福，挂在崖壁的老树上捡了条命。”黑衣人抬手按了按左额的疤痕，“就是这脸，被碎石划得不成样子，连秦念都认不出了吧？”
他忽然提高声音，震得周围的乱流都翻涌起来：“可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师父站在崖边，看着秦念坠下去，连手都没伸一下！你说他是怕被尸煞缠上，还是早就想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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