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停下弹琴的手，抬眸看向椅子上脸色难看的皇后。
皇后坐在椅子上，表情虽平静，却难掩对沈菀的嫌弃之色。
沈菀起身，走到皇后面前，跪了下来:“臣女愚笨，不知怎么惹怒了娘娘，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面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平静的看向沈菀:“本宫没想到，你这丫头自小养在乡下，还真能弹琴。”
沈菀笑道:“谢娘娘夸奖，臣女这琴可是学了将近一年，这首曲子是臣女最喜欢的，能给娘娘献琴是臣女的福气。”
椅子上，皇后微眯着眼睛细细观察沈菀的神情，险些没有被她这几句话蠢笑了。
她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吗？
知道自己弹的琴有多难听吗？
她的轩儿，怎么还想着让这愚蠢的女人进这辰王府？真是疯了。
哪怕她进辰王府为侧妃，她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沈菀跪在地上，垂头下去的那一刻，唇角微微勾起。
让我帮你弹琴，一首葬曲送给你。
对于这位皇后，前世她见识过，也知道她的性子。
谢宇轩在几个皇子中并不出众，论才学没多少才学。
论心计倒是有些心计，论功勋也没有功勋。
只是因为是嫡长子，就自诩高别的皇子一等。
在皇后心中，她的这宝贝儿子仿佛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她，她也不屑看上。
她今日来这皇宫，就是为了让皇后厌恶她。
皇后故作平静道:“沈姑娘先起来吧，别跪着了。”
沈菀抿唇道:“谢皇后娘娘。”
她起身的时候，见皇后盯着自己穿着，眼中尽是嫌弃之色。
沈菀坐在椅子上后，皇后依旧用那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这样被人盯着的感觉，让沈菀很不舒服。
皇后笑道:“沈姑娘自小养在乡下，除了这琴还会什么？可有读过什么书，识过什么字？”
沈菀唇角微微翘起，说道:“除了琴，臣女一概不会。”
皇后轻咳了两声，心中却是对沈菀无尽的嘲讽。
她没想到，沈菀一个将军府嫡女，真是被沈家养成一个实打实的草包。
论才，她没有沈凝有才。
只是，这样貌倒是比沈凝好看不少。
可即便是这样，沈菀粗鲁不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连世家贵女的基本礼仪都不懂，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凤星？
可她即便是打消对沈菀的一些疑虑，却依旧不会放过她。
皇后笑道:“沈姑娘太过自谦了。”
“本宫瞧你这懵懂无知的模样，甚是喜欢。”
“今日，本宫特地为你准备了西域雪燕所产的燕窝。”
“这西域雪燕价值不菲，本宫本想亲自熬给陛下喝，可如今沈姑娘既然来了本宫这里，就是本宫的贵客。”
皇后话毕，就见一位身着粉色的宫女端了一碗亮晶晶的燕窝进来。
那燕窝晶莹剔透，里面还放了几粒枸杞，看起来倒是很美味。
端进来的那一刻，沈菀就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这香味前调偏桂花味，可是闻久了能明显感觉是一股药味。
她学医这么多年，怎能不识得这种药。
这是一种绝子药。
想来皇后怕她嫁入辰王府，想在这里断了她的后路。
哪怕她将来真进了辰王府，只要没有子嗣，就永远不可能是正妃。
就算是侧妃，也是最低贱下等的。
这皇后真是好算计。
宫女将燕窝端来，放在沈菀旁边的小桌子上，随即退了下去。
沈菀抬头看向皇后，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臣女自小在乡下粗养，刚回京都没多久，这东西臣女吃下后会起疹子。”
“既然这是娘娘准备熬给陛下喝的，臣女喝了恐怕不妥。”
皇后挑眉笑道:“沈姑娘是在同本宫说笑？”
“本宫还从未听说过，喝一碗燕窝就会起疹子的，还是说你嫌弃本宫赐的东西？”
“不是的。”沈菀连忙摇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桌子上的燕窝。
“既是娘娘赐的，那臣女喝下便是。”
她故作镇定的，将那碗雪燕窝端起来，轻轻嗅了嗅。
“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闻了片刻之后，她立马捂住鼻子子，干呕起来。
“怎么回事？”皇后问。
沈菀没有回她只捂住鼻子，作出恶心的模样。
“臣女闻不得这股味。”
沈菀端着那碗雪燕窝，手微微颤抖，一倾斜全部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好大的胆子！”
沈菀立马起身跪在地上，抬头就见皇后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皇后怒道:“就算你不喜欢本宫赐给你的东西，你也不应该摔了。”
“娘娘，臣女不是故意的。”
“这雪燕窝珍贵无比，也不知怎么的，臣女闻了就有点反胃。”
皇后端坐在椅子上，细细打量着她，似乎看出她在说谎，又难以确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桂嬷嬷，桂嬷嬷立马吩咐几个丫鬟将刚才摔碎的玉瓷碗和燕窝给清理干净。
待清理干净后，一个粉衣宫女又端了一碗一模一样的燕窝来。
这下皇后也不给沈菀好脸色，“本宫赏你的，你今日必须喝下。”
沈菀沉眸看着那碗雪燕窝，拿起勺子将燕窝舀了一勺闻了闻。
只是片刻之间，那种恶心感扑面而来，她立马放下勺子，捂住嘴开始恶心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皇后眉头紧皱，生怕沈菀又要搞什么花样。
“敢这样糟蹋本宫赐的东西，来人将这东西亲自给沈姑娘喂下去。”
话音落下，桂嬷嬷和同几个丫鬟冲到沈菀面前，将她死死的压住。
她们两人按住沈菀，一人端着燕窝，就往沈菀嘴里塞。
沈菀拼命挣脱压着自己的两个丫鬟，直接横冲过去，试图将嬷嬷手中那碗雪燕窝摔碎时。
门外忽而传来一声高喝。
“陛下驾到，陵王殿下到！”
一时之间，凤仪殿内所有人都乱了分寸。
皇后怕事情暴露，连忙让两个宫女松开沈菀。
两个宫女松开沈菀后，沈菀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后见状立马傻眼了。
“沈菀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叫你起来。”
可沈菀就是不起。
见沈菀不起来，皇后只能给桂嬷嬷一个眼神，示意她将燕窝端下去，可已经太晚了。
孝德皇帝和谢宴舟已经进了凤仪殿。
桂嬷嬷只能端着燕窝，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候着。
殿内，谢宴舟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沈菀。
小姑娘头发有些凌乱，穿了一身不太协调的衣裙，衣裙将她整个身子紧紧包裹着，还能瞧到她细柳一样的腰身。
她的腰，他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