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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梅不愿跟猜叔谈起这些话题,因此从未对猜叔说过玛拉年跟自己的聊天内容,猜叔也不主动问。

比起玛拉年,猜叔更在意元梅对自己是否忠心,他可以允许元梅攻略不了玛拉年,却绝不允许元梅生出哪怕一丁点儿二心。

想到这里,元梅反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她像是个恃宠而骄的宠妃一样,理直气壮的轻哼一声,面上傲娇的噘着嘴,手上给猜叔泡茶的动作却没停下。

:“猜叔,权衡利弊,有些东西是我为了得到她的信任,而必须要付出的。

你要明白一件事,玛拉年小姐只信任她可以相信的人,还有,我是达班的人!

你忘了当初是为什么叫我去麻牛镇了吗?我和玛拉年小姐接触的目的,是向她灌输你想给她的信息,而不是向你传递她那些家长里短的花边新……嘶~~哎我去……卧槽烫烫烫……”

元梅忘记了自己前几天刮掉了手上的老茧,没深没浅的用只剩一层薄皮的指腹捏起了茶壶的盖子,被烫的一个激灵,下意识便甩手将盖子扔到了猜叔光裸的小腿上。

猜叔也被烫的浑身一颤,腾的一下就从地上一跃而起,隆基一角扫翻了刚才元梅用来洗茶的小桶,里面七十多度的水倾泻而出,正好流到猜叔光着的脚上。

于是乎,元梅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迫看了一场五旬老登提着裙子跳的芭蕾舞,她乐的差点抽过去,没成想乐极生悲,笑得太投入,倒水的手一个哆嗦,茶壶嘴歪了一下,八十度的热水直接浇上了她的大腿根。

元梅可不像光着脚的猜叔,甩两下就能把水甩出去,她腿上还穿着纯棉的五分裤呢,滚烫的热水渗透布料,一时半会儿流不走,能让人疼上好半天。

但拓和兰波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元梅和猜叔,一个在桌子东边乱跳乱叫,另一个在桌子的西边乱跳乱叫,两人的痛呼声此起彼伏,活像是有人在院儿里又养了两只狒狒。

但拓和兰波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即同时朝着元梅的方向冲去,兰波距离近一些,抢先绕过了茶桌,但拓像是这才反应过来,离自己更近的位置还有个狒狒成精一样的尖叫登似的,脚下立马换了个方向,朝着猜叔的方向奔去。

见到两人后,元梅被烫的混乱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一些,急忙舀了一瓢凉水,朝着猜叔的隆基一股脑的泼了上去,猜叔被凉水一激,也倒抽一口凉气,使劲闭了闭眼睛,缓缓停下了这曲开水上的华尔兹。

元梅动作半点都没犹豫,反手又将瓢里剩的那点凉水浇在了自己裤子上,终于长舒一口气,带着一身的水,缓缓靠在兰波肩膀上。

但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敢问他俩怎么把自己搞成的这样,想了想,他自以为很聪明的问了一句:“这锅是啥子新嘞祈福噶?”

猜叔用不可思议且带着些愤怒的震惊眼神盯着但拓,看的后者一阵心虚,元梅却蔫头巴脑的开始给自己开脱:“我……忘了把茧子扣掉了……一不小心烫手了……猜叔……你……”

:“粗去!”猜叔拉着老脸,谁也不看,专门斜着眼睛瞪元梅,看的后者又是内疚,又是心虚,抓耳挠腮的吭哧瘪肚好半天,又是道歉,又是解释的,愣是没把猜叔哄好,他依旧拉着马脸,指着门口冷声骂道:“粗!去!”

元梅垂头丧气的挠挠鼻子,尴尬的小碎步倒腾到了门外,兰波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却还是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元梅。

但拓看看两人的背影,又看看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猜叔,刚张了张嘴,就被猜叔白了一眼:“但拓,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讲话吗?”

敢情这个“出去”说的也包括自己……但拓乖乖点头,在猜叔催促的眼神中,灰溜溜的跟着走了,剩下那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老登摸着后脑勺上扎手的头发东张西望,半晌后,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介个丫头……”

元梅换了裤子后,将兰波喊进自己房间,打开零食柜叫他随便挑,见兰波抠抠搜搜的拿出两包小饼干,她索性直接找出一个背包,不论品类的库库往里塞,一直将背包塞得满满当当才作罢。

想了想,她又跑到洗手间,翻出了一套还没开封的牙膏牙刷,不放心的嘱咐道:“吃完甜食以后记得刷牙,不然会长蛀牙的,晚上睡前也要刷牙,知道吗?”

兰波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背包往元梅这边推:“阿姐,这些东西贵地很,你冒都给我噻,这点都买不到嘞。”

元梅摇摇头,大方的表示让孩子尽管吃,不够她还有,并东翻西找的掏出了一支欧洲进口的名牌唇彩让他带回去送给玛拉年。

她现在深的猜叔的信任,虽然接水是第一次,可别的事情她也没少做,猜叔将一部分生意上的管理权下放给了元梅,还亲自带着她去和一些货物供应商进行交涉,之后便将这些工作都交到了元梅手上。

如今元梅手中握着不少食品和酒水供应商,想吃零食自然有的是。

就在她出事的前几天,猜叔还曾经说过,等元梅能独挡一面了以后,就给她拨去几个手下,以免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江湖的时候受欺负。

兰波犹犹豫豫的接下元梅的礼物,依依不舍的跟阿姐要了个抱抱,才不情不愿的骑着他的摩托车离开。

他前脚刚走,蓝琴赌坊的夏文镜后脚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一个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刚进门,他就咋咋呼呼的叫道:“我听说咱们达班的妹姐前几天大发神威,单枪匹马在边境杀了二十七个人,还只受了轻伤,真的还是假的?”

元梅站在廊下,一边驱赶黏在身边的缺心眼孔雀,一边无语的反驳道:“哎你小点声,这是什么好话吗?你造谣咋还造到当事人面前来了,当面败坏我名声是吧?去去去,快别吱声了!”

夏文镜被骂了也不生气,而是随手将一大堆礼物塞进但拓手里,一脸了然的凑到元梅面前,带着点小得意的笑道:“你看你,这么激动干嘛?被我说中了是不?恼羞成怒了是吧?”

:“滚犊子!”元梅愤愤的怒道:“我是阎王爷吗?出手就整死二十多个?闹呢?多大能耐啊我?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只受了轻伤的?没看见我住了半个月院吗?你瞅我这胳膊,你瞅我这腿……我肋骨还卡折两根儿……我差点就归位了!谁告诉你我只受了轻伤的?”

夏文镜一脸无辜的答道:“这事儿在小磨弄都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了啊,现在你都成小磨弄最热门的风云人物了!

哦对了,现在连姆桑,大曲林,还有磨矿山都传遍了,我也是从蓝琴赌坊里一个卡蒙的客人那儿听到的……我还寻思你是不是突然疯了呢,就算在三边坡,也没有一个人单挑二十七的呀。”

:“传开了???”元梅有些不可置信,猛地回过头去,用控诉的眼神盯着刚从拐角处走过来的猜叔:“猜叔,你……”

:“母黑偶!”(不是我)猜叔才不背这个锅呢,上来就将元梅的话堵了回去:“我们达班也不人人都系虾银魔的!”

说着,他昂首朝夏文镜点了点头,又侧身与细狗吩咐道:“带文镜去休息一下,我有事同阿妹讲。”

停顿了一下,他又回头补上了一句:“等下见到但拓,叫他来茶室搅我。”

说完以后,他也不理会元梅的拒绝,捏着她受过伤的那条胳膊就将人重新扯回了茶室。

这回元梅可不敢往茶桌那边靠了,龇牙咧嘴的轻轻搓着被烫了以后现在还在疼的大腿根,欲言又止的看了猜叔一眼。

后者倒没有留下像元梅这么大的心理阴影,而是淡定的重新坐回桌边的蒲团上,慢悠悠的提起冒着烟的水壶,用正在翻滚的开水冲了茶叶。

:“猜叔……”元梅本想说那水温度太高,猜叔却会错了意,以为她想质问造谣一事,忍不住皱起眉头盯着元梅的眼睛道:“阿妹,任何地方,一个随手虾掉鳄十几个人的疯几都会漾银非常害怕的,即死介里系三边坡。”

元梅下意识点了点头,又一脸无辜的反驳道:“我没杀二十多个人!他们堵住我的时候一共就七八个!这哪个王……哪个大嘴巴瞎说的啊?”

说着,她还指着刚进来的但拓,有些激动的叫道:“拓子哥他们当时也看见了,二十多个尸体都能堆成山了!我哪有那个能耐杀那么多人呐?”

但拓闻言也跟着点头:“对嘎猜叔,阿妹没的打死那么多噻。”

一不小心,元梅差点就把“王八犊子”骂出口了,想到事情有可能是猜叔做的,她又很识时务的将后面半句改掉。

猜叔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无奈的低下头,用力搓揉着鼻梁两侧的睛明穴,眼睛也不睁的继续澄清:“不系我传粗去的,最近我一直都很担心你,怎么会到去传你谣言嘞?”

见元梅梗着脖子想犟嘴,他急忙做了一个“闭嘴听我说完”的手势,皱着眉继续说道:“再说,叫人基道我达班有介样一个虾仁不眨眼的魔头,我们达班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元梅无辜又委屈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怪我喽?”

:“不怪你吗?”猜叔反客为主,转而开始指责起了元梅:“叫银家基道我坤猜亲手带粗来的人系介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元梅被气的眼珠子瞪溜圆,寻思了一会儿,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无理取闹道:“那我走?”

但拓闻言还真信了,急忙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元梅出茶室的路,紧张兮兮的劝道:“妹儿,你冒冲动噻,有啥子后果,锅锅替你背!”

猜叔被元梅这随时随地放赖的死出整的差点笑场,抿了抿嘴压住笑意,又一本正经的呵斥道:“讲什么话?你系我达班的人,我就算坏了名声,也会保住你的。”

(方言:放赖。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就是有种“爱咋咋地”的感觉,带着点撒泼的意味。)

这糟老头子忒不是人,气的元梅几乎要爆血管,她不可置信的皱着眉头,瞪圆了眼睛,满脸凶相的犟嘴道:“猜叔!你明明知道那是谣言!还故意拿话刺挠我?尼(她想说尼玛的)……臣妾百口莫辩!!!”

猜叔抿了好几次嘴后,才一本正经的说:“四以自此(事已至此),雷港介黑压经谋佣都了(你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我们子能叫下面的人给你晴清(澄清)……呃……就系……你说的那个紧急公关……叫他们放粗消息,你不系主动粗手的,是那些人想要劫你切子在先,你是粗于季保(出于自保)。”

元梅下意识跟着点点头,想想不对,她又急忙摇头补充道:“还得让人说清楚,当时一共就七八个人!我当时坐在车上,第一个人拿砍刀过来的,我是用枪打死他的!然后我用枪……”

:“谋用噶!”猜叔不耐烦的竖起手掌,示意元梅闭嘴别逼逼:“挖苔豆压艮全擦掳哎啦,雷嘚港介黑都谋都用啦……”(话都已经传出来了,你再说这些都没有用的。)

:“怎么能没用呢?”元梅想也不想就犟上嘴了:“既然你说我是自卫杀人有人会信,那你说我没杀那么多人,他们肯定也会信啊!”

:“唯咩?(会吗)”猜叔瞪着眼睛问道。

:“不会吗?”元梅同样梗着脖子反问。

:“唯咩?”

:“不会吗?”

……

两人的车轱辘话反复来回几次后,猜叔也有些硬气不起来了,转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道:“我基道你委屈,阿妹,但四以自此(事已至此),我们子能尽力挽回你的名声,叫人听到你虾仁四有原因的。”

元梅气到极致,突然冷静下来,沉默的看了猜叔一会儿后,将信将疑的问道:“猜叔,你是故意的吧?”

只澄清一半,让人知道她不是先动手的,但有那个随随便便出手就能杀死二十多人的能耐,既不会让人觉得达班的人强势蛮横不讲理,同时也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把人利用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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