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康神情骇然。
没想到陆谨川竟然会跟他说这么残酷冷漠的话。
他冷汗直下,脸色苍白许多:“给你可以,但,我要先见钱到账。”
现在他大概看出来了,温迎还真有本事!让陆谨川这么护着她!
话落,他咬着牙,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试图缓解:“谨川啊,说到底,这个项目也是你给我的建议,现在又出现了麻烦事,你于公于私都不应该袖手旁观的,毕竟我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是迎迎的亲爸,你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应该负责不是吗?”
他现在确实是焦头烂额了。
那个项目爆雷的突然,定好的还款时间眼看着逼近。
再不解决,恐怕周氏都要完了!
陆谨川往椅背一靠,指关节敲了下桌面:“但凡周董对迎迎有几分情分,或许今天你还跟我有的谈,既然你于她来说早就无关紧要,你拿什么,要我为你买单?”
周明康面如菜色。
但他毕竟是斡旋商界多年的人了,看得出陆谨川里里外外还是在为温迎撑腰。
还是因为在乎温迎的名声才要那些照片。
他自然不敢跟陆谨川耍横,只能笑着说:“照片的事情好说,我确实还有很多更有料的,这样吧,我也不多要,陆总你出八千万,让我先应付了眼下几家要账的公司,我也不是所有账都让你出,然后照片我全给你,也划算吧?”
他已经想好了。
先还了眼下几家。
借贷的还有其他家。
但是只要应付了眼下,后续他资金回了一些,也能解决完其他公司。
只要目前没有闹大,他就有转圜之地。
正好,另外几家还未要债的公司,都是京市当地,知道他是陆谨川的老丈人,都会宽限他的。
“姜黎,这笔钱走我私人账户。”陆谨川也痛快。
他看向周明康,语气仍旧是稳沉的:“底片相关,现在处理,钱很快到账。”
周明康知道谈妥了。
便立马将钱包拿出来,里面有一张内存卡。
“正好我带着,陆总可以放心,我知道你说一不二,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耍心机。”
看着周明康竟然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陆谨川长眸里一闪而过寒凉。
他也清楚。
周明康不敢撒谎。
温迎以前那些事,他不希望再闹出来。
周明康就是个定时炸弹,所以还是得先处理干净。
“送客。”陆谨川将那张卡拿起来看了眼。
语态冷漠的没余地。
周明康得了自己想要的,也不敢多留了。
他必须赶紧去解决周氏的问题。
虽然跟陆谨川撕破脸很可惜,但是温迎那边显然已经利用不上了,他只能尽可能压榨多少是多少了。
周明康一走。
陆谨川便查看了下卡里的内容。
确实。
是温迎的照片。
多个角度。
她最脆弱窘迫的姿态。
确实是有露骨的照片……
看着那一张张。
陆谨川放在鼠标的手无意识收紧。
最终。
他将卡抽出,叫来了姜黎:“联系那几家公司负责人,可以施压了。”
姜黎瞬间明白陆谨川的意思。
颔首后立马去办。
周明康以为那几家公司不知他与陆谨川这边并无深的交情?实际上……那些人也是仰仗他们陆总,当初愿意借给周明康钱,也是陆总发话。
周明康还真以为自己多大面子?
姜黎一走。
陆谨川就将那张卡掰成两半。
丢进了垃圾桶。
只不过。
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谨川只淡淡看了一眼。
是个陌生号码。
他选择挂断。
对面像是脾气上来了,继续不休不止地打。
陆谨川翻看周氏具体资料的空闲,直接拉了黑名单。
-
温迎并未休息太久。
上次发病属实意料之外。
基地的一期工作还需要她来个收尾。
到达机库测试了新系统的运行。
多方面的系统维护,需要不停地反复测试。
结束的时候,临近傍晚。
温迎从机库去往数据中心的路上,迎面遇上了刚下车的裴叙白。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
温迎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裴叙白了。
裴叙白在看到温迎的时候,精致的眉眼里划过一抹异色。
定在原地看着她。
温迎只抬头一眼便继续低头看手中的详细数据。
上方还在调查她所说的篡改数据一事。
很显然这事不简单,暂且没有眉目。
可她已经足够清楚。
眼前的人是人是鬼。
她自然不会再跟裴叙白有什么接触。
也没想打招呼,温迎想直接转弯上楼。
裴叙白却率先开了口:“温迎,能聊聊吗?”
温迎只能停下。
毕竟这边没什么人,他的声音实在清晰。
裴叙白更是看得真切,温迎对他的无视和漠然。
他慢慢走过来,眼神下扫,就那么看着她:“你好像在躲着我?其实用不着,我过来是申请退出科研项目组的。”
温迎淡淡侧眸。
没回答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裴叙白似无奈地耸了下肩,“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在故意害你?包括数据、你被调查停职,后面一系列的事?”
温迎合上文件,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怒:“是与不是不重要,毕竟你也不是我的谁,耍心眼的同事于我来说,无足轻重。”
裴叙白因为这句话,眼底深处的碎光才一点点晦暗。
温迎转身离开。
他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
直至此刻。
那种漠视的疏离,才愈发灼目。
同事?
无足轻重?
她语气甚至那么云淡风轻,没有任何怒色,可说出的话,却让他不舒服至极。
裴叙白忍不住皱眉,随和的眼中有阴云积郁。
他个人倒是没发觉。
搅乱他思维的。
是裴卿言的电话。
他转身上车。
“我给他打电话,打一个拉黑一个!我只是想邀请他参加我的画展而已,他至于这么避着我?”裴卿言应该是喝了点,语气有些愤怒和激动,她那边还有派对的音乐声,挺杂乱。
裴叙白无声皱眉。
他知道裴卿言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
父母离异,裴卿言很忙小就自己去了国外,不受管束,性子做派上是有些极端。
尤其……
裴卿言是裴家收养的。
早些年因为不是亲生的问题还大闹特闹过。
尤其在陆谨川的事情上,很容易戳到她敏感区域,前几年,甚至还因为陆谨川的绝情而躁郁症过。
那半年,裴卿言一点陆谨川的消息都不能听。
要么就自己一个人不停地画画,不吃不喝,要么酗酒。
他知道学艺术的,尤其是有不小名气的,私生活里是比较复杂的,尤其裴卿言,环境和出身使然,更甚。
“你在哪儿?”裴叙白冷着声,他觉得裴卿言这种状态,恐怕不太妙。
“你说,我要是把温迎抓到我画展,他总应该会见我吧?”裴卿言也不回答,就那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