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一急，又变回小龙形态，金色的竖瞳紧紧盯着萌萌，尾巴不自觉地焦躁摆动，在地板上划出凌乱的浅痕。
“所以，叶敏到底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可能死遁的？为啥都不告诉我？”
它不理解叶敏，这么重大的计划，为什么都不和它商量，一个人就干了！
萌萌晃了晃脑袋，机器人助理也晃了晃脑袋，连接它的脑电波，模拟着“耸肩”这个略带无奈的人性化动作。
“第一，叶敏具体去了哪个坐标，以什么形态存在，我的数据库里没有确切记录，无法回答。”它的电子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分析感，“但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先告诉你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她至少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为死遁做准备了。”
“二十年前？！”小五几乎要跳起来，幼龙形态下，鳞片都微微炸开，“为什么？！那时候不是解决了修仙世家，一切都在好转吗？”
萌萌轻轻叹息。
“想想看，”萌萌的语调变得低沉而清晰，“二十年前，她追查万思瑞和思林，是不是已经触及了核心？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把‘火种’计划、基因编辑体、甚至数字永生这些肮脏底牌全掀开，摆在阳光下。那时她声望正盛，手握证据，完全可以借此逼迫官方谈判，甚至登上更高的位置……为什么，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小五愣住，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在昆仑山底下的秘室里，找到的绝密资料里，到底看到了什么？”萌萌自问自答，“我不知道，但我推测——那份‘基因优选人’的终极名单里，一定有‘叶敏’这个名字。不是指穿越后的她，而是指这具身体原主的‘出生编号’和‘编辑序列’。”
小五的嘴巴张成了圆圆的“o”型，“你是说……她从根子上，就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随时可能被远程激活、控制甚至回收的‘道具’？”
“没错。”萌萌点头，“所以，当叶敏发现自己穿越占据的这具身躯，本身就带着最致命的‘原罪’和‘后门’时，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怎么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赌‘自然人类’会接纳一个基因编辑的‘异类’领袖？”
小五下意识地摇头。人类有时候很团结，有时候又很排外，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叶敏从不把主动权交给运气，更不交给别人，说不定，她自己都很排斥“基因优选人”的身份。
“金蝉脱壳！”他一字一顿，龙瞳里闪过一丝了然与震撼。
“对。”萌萌肯定道，“所以，从那时起，她和数字人集团、和官方某些知情者之间，就形成了一种互不揭穿的默契。她不掀桌子，对方则收敛手脚，不再制造韶城、鹿城那种规模的惨案。这二十年表面上的和平与发展，凡人社会的喘息与重建，其实是建立在这种沉默的平衡之上。”
小五感到一阵寒意。
原来叶敏这二十年的“低调”和“安居一隅”，并非颓唐或认命，是为了争取时间，也是为了……麻痹对手。
“她真是胆子肥啊。”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
萌萌：“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次‘献祭’……是她准备了二十年，等待了二十年的……终极脱身之计。用最惨烈、最真实的方式，‘死’给所有人看，斩断与原本身份的一切关联，同时……”
“同时什么？”小五急切地问。
“同时，”萌萌缓缓说道，“收割这场盛大‘死亡’所激发的、最纯粹庞大的信仰愿力；麻痹所有认为她已死的敌人；并且，从明处彻底消失，转入谁也无法窥探的暗处。唯有‘死’过一次，她才能摆脱那具从出生就被打上标记的躯壳，摆脱基因层面的潜在控制，真正以她自己——穿越者叶敏，而非‘基因优选体叶敏’——的身份，去下一盘更大的棋。”
小五彻底呆住了，“等等，你说她连‘穿越’都可能是被控制的？谁控制的？不是我把她带来这里的吗？”
萌萌眼神复杂地看着它，“你再想想，到底是谁选择的叶敏？”
小五愣住。
是妹妹，是妹妹先选了那个世界的叶敏做妈妈，但是胎死腹中，所以，他才会循着过去，“刚好”救下杀夫证道，快病死的叶敏，带着她穿越。
“你怀疑我妹妹？”
萌萌摇头，“并不，她投胎的之前，也只是一颗龙蛋吧，能知道什么？”
小五脑袋都转不动了。
是啊，他是幼龙，妹妹是龙蛋，怎么会选妈妈呢。所以……
“懂得你的行为逻辑、无视界面规则，同时，还准备了穿越剧本，这背后的人，或者说，背后的人之一，你还猜不到吗？还是不敢相信，不想承认？”
萌萌略带嘲讽地说道。
小五震惊到颤抖，眼睛瞪得老大，咽着口水，“是，我的……龙族？神族？”
萌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然呢？一切都是巧合吗？那么巧，你妹妹选中了叶敏，然后你带着她穿越，成为一个基因编辑人类？同时，又告诉她‘未来的剧情’。她发现剧情难以改变，便开始‘逆袭’，从而，与天道结下仇怨，和你们站到了一边！可推动这一切命运的手，一定没想到，她受规则保护吧？”
小五说不出话来。
萌萌冷冷地看着他，“你利用了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结果就是这样。你带她穿越的时候，她身为人类纯粹的灵魂，在经过位面时，粘到了‘规则’的碎片。所以，这个世界破碎的规则也利用了她，想让她用自己的灵魂，补齐缺失的部分，与修仙界的‘天道’，对抗！”
小五脑袋转不动了，“所以，叶敏的对手到底是谁？”
萌萌摇头，“至少有你们神族和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有谁，我想，马上，答案就会揭晓了。”
这是一个破碎的世界，有至少两个位面的天道、规则，修仙界，和凡人界，甚至可能还有三个世界。
神族，仙族，数字生命，三个种族。
甚至她身边的人，有谁是可信的？
估计她也不确定吧？所以干脆一个人走了，连老公和女儿都没要。只带了赵子峰。
太复杂，它也想不明白。
它也不需要想，只需要睁大眼睛看着。
叶敏死了，谁最高兴，谁就是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