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二,天气寒冷,长乐殿内温暖如春。
武媚娘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在梦中,武媚娘仿佛置身于长乐殿外的庭院中,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她坐在一张精致的桌子边上,与新城和临川两位公主闲聊着家常。
三位女子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然而,就在这看似美好的场景中,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新城和临川两位公主的面容开始扭曲,转眼间竟变成了萧彤言和王巧颜的模样。
她们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恐怖笑容。
“武媚娘!你这个贱人!”
萧彤言和王巧颜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仇恨和怨毒。
她们紧紧握住武媚娘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肌肤,让武媚娘感到一阵刺痛。
武媚娘惊恐地想要挣脱,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彤言和王巧颜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那恐怖的笑容仿佛要将她吞噬。
“我们要你为我们偿命!”
萧彤言和王巧颜的声音在武媚娘的耳边回荡,如同一把把利剑直刺她的心脏。
武媚娘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衣襟,指尖在布料上摩挲着,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
冬梅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冲到武媚娘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皇后殿下,您怎么了?”
武媚娘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说道:
“没……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然而,她的指尖却在衣襟上不自觉地蹭了蹭,似乎想要抹去那梦中的恐惧。
而在布料之下,她的心跳如同揣了只兔子一般,咚咚地撞击着她的胸膛,让她感到一阵发慌。
武媚娘缓缓抬起手,按在胸口,感受着那剧烈的心跳。
她的指腹轻轻碾过缠枝莲纹的盘扣,仿佛这样可以稍稍缓解内心的不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发颤的气音,轻声说道:
“这梦……好真实……”
“王、萧那两个贱人…… 死多久了?”
冬梅正给铜炉添炭,铁钳碰在炭块上,溅起星子落在青砖上。
她转过身,手里的炭钳还没放下,就伸手替武媚娘顺后背,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披风:
“回皇后殿下,整一个月了。尸体在冰窖冻着,按您的吩咐,没敢动。”
武媚娘的手突然攥住冬梅的胳膊,指节陷进她粗布的衣袖里。
冬梅吓得手一抖,炭钳 “当啷” 掉在地上,膝盖差点软下去:
“殿下…… 是冬梅哪里没伺候好?”
武媚娘抬眼瞪着她,烛火在她瞳孔里跳,映得那点狠厉像淬了冰:
“你去让侍卫来,把王、萧那两个的手脚、脑袋全砍下来!”
她的声音劈了半道:
“我要她们到了阴间,也凑不齐个囫囵身子!”
冬梅的后颈直冒冷汗,后槽牙忍不住打颤。
她瞅着武媚娘绷紧的下颌线,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要学汉朝的吕太后,把人弄成那没胳膊没腿的人彘。
偏这两位早就死翘翘一个月了,冰窖里冻得硬邦邦,真要动手,怕是得像劈柴似的费力气。
“殿下……”
冬梅想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
看见武媚娘袖口露出的银镯子,那是刚封后时李治赏的,此刻在烛火下闪着冷光,像要咬人似的。
“快去!”
武媚娘甩开她的胳膊,披风扫过炭盆,火星子飞起来,落在冬梅的鞋面上。
冬梅赶紧爬起来,鞋底子在地上蹭出半尺远。
她知道这事劝不住,武媚娘的性子她最清楚,但凡拿定了主意,八头牛都拉不回。
何况是对着王、萧这两个恨到骨子里的,怕是连坟头草都想薅了烧灰。
穿过回廊时,冷风灌进冬梅的领口,冻得她一哆嗦。
冰窖的钥匙挂在侍卫房的墙上,铁环磨得发亮。她喊侍卫的时候,声音还在抖:
“皇后有令,去冰窖…… 把那两位的尸首,剁了做成猪”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手里的刀鞘在地上磕出闷响。
一个老侍卫皱着眉:
“都冻硬了,怕不好剁。”
冬梅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废什么话!皇后让剁,你管好不好剁?”
冰窖的门 “吱呀” 开了,白气裹着股寒气扑出来,呛得人眼睛发酸。
王、萧的尸首摆在角落里,盖着层薄冰,脸冻得发青,头发上结着霜花,倒比活着时安分多了。
侍卫举起刀时,冬梅别过脸。铁器砍在冻硬的骨头上,发出 “咔嚓” 的脆响,像劈柴时遇上了结。
她数着声响,一刀,两刀…… 数到第七下时,听见老侍卫说:
“妥了。”
回去禀报时,武媚娘正对着铜镜摘钗子。
金钗落在妆盒里,发出叮当的响。冬梅低着头,说:
“按殿下的意思,都办妥了。”
武媚娘没回头,铜镜里的影子笑了笑,嘴角撇得像把弯刀:
“装进坛子,扔到后山喂野狗”
冬梅应了一声,缓缓地退到门口,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当她即将跨出门槛时,突然听到武媚娘的声音再次传来:
“把她们的骨头捡回来,烧成灰,掺进胭脂里。”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冬梅的耳畔炸响。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炭盆里的火在这一刻也似乎变得异常活跃,噼啪作响,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惊愕。
冬梅的脚像是被灌满了铅一般,沉重得几乎无法挪动。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即使已经死去,也无法逃脱这如阴曹地府般的折磨。
然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主子的命令就如同圣旨一般,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就像那屋檐下的冰棱,在开春时融化成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掖廷的狗吠声在深夜里回荡,此起彼伏,仿佛是在诉说着这无尽的凄凉。
而那冰窖里的寒气,却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钻进了冬梅的骨头缝里,让她浑身发冷。
当她终于艰难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尽管已经紧紧地裹住了棉袄,可那股寒意却依旧如影随形,怎么也驱赶不走。
窗外的月光惨白如霜,洒在地上,竟比那冰窖里的尸首还要寒冷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