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等它变得更强……才能动手？”墨灵儿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牧凡也冲到了两人身边，看着那片吞噬了牧夜的紫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二哥他……他……”
“暂时死不了。”牧海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星主要融合他体内的碎片，没空立刻杀他。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用自己给我们争取了最后的机会。”
果然，那巨大的独眼吞噬了牧夜后，虽然体型膨胀，紫光也更加浓郁，但它所有的触手都转向了中央祭坛，伸向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缝，似乎在用某种方法，加速星门的开启进程！
“它在加快速度！”墨灵儿惊呼，“我们没时间了！”
“不，恰恰相反。”牧海的声音异常沉稳，“牧夜那小子，虽然鲁莽，却歪打正着，打乱了它的节奏。融合星主碎片需要时间，它现在急于打开星门，正是它最专注，也是防备可能最松懈的时候。”
他看向牧小蛮，声音放缓了些：“三百年的责任，墨月先祖的遗愿……现在，轮到你了。扛得住吗？”
牧小蛮用力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灰尘。她是牧家的小蛮，那个需要哥哥们保护的小妹；她也是第七守墨月的后人，天枢针的继承者。这两重身份，在二哥被吞噬的那一刻，彻底拧成了一股绳，再也分不开了。
她紧紧握着天枢针，点了点头。
“我准备好了。”
牧夜左臂的星门图腾彻底活了过来，紫色的纹路像是扭动的毒蛇，迅速爬满他全身。
他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只巨大的独眼飘去。
周遭的独眼触手感应到了什么，纷纷瑟缩着退开，硬生生让出一条通路。
“牧夜！”牧海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别干傻事！”
墨灵儿也急了，试图上前拉住他：“一旦被它吞噬，你就彻底不是你了！”
牧夜像是没听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星主碎片正在兴奋地颤栗，渴望着与那庞大的独眼融为一体，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
不行……最后的机会……
意识快要被那股庞大的意志冲散，牧夜拼尽最后一丝清明，将所有精神灌注到手中的天泣剑上。
嗡——！
剑身发出尖锐的悲鸣，震得人耳膜发疼。
“小蛮！”他用尽全力嘶吼，声音扭曲得不成人形，“天枢针！对准星门核心——刺！”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被彻底爆发的紫光吞没了。
牧小蛮脸上还挂着泪，听到这声嘶吼，却在生死一线间猛地清醒过来。
她看着被紫光包裹、正被独眼吸去的二哥，又看向那巨大独眼深处隐约可见的、散发着星辰气息的核心。
就是那里！
她紧握手中的银簪，不再犹豫。
簪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银色强光，亮得人睁不开眼，瞬间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星，直直射向独眼最中心的瞳孔！
“不——！”
独眼发出了一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震碎灵魂的哀嚎。
所有的触手如同被火焰灼烧，猛地向内疯狂收缩，巨大的吸力传来，连同已经刺入核心的牧小蛮和被紫光包裹的牧夜，一同被扯进了那迅速崩溃、塌陷的巨大眼球内部。
轰隆隆！
地动山摇！
整座水下城市都在这声哀嚎中剧烈颤抖。支撑穹顶的七座石塔应声而倒，巨大的石块砸落下来，激起浑浊的水浪。
中央祭坛上的裂缝再也无法维持，猛地撕开，形成一个幽深、旋转，内部闪烁着点点星光的漩涡——星门！
“走！快走！”牧海强忍着骨头断裂的剧痛，一把抓住牧凡，又推了墨灵儿一把，“这里要塌了！全完了！”
墨灵儿被推得一个踉跄，忍不住回头，声音带着哭腔：“牧夜和小蛮……他们还在里面！”
“来不及了！”牧海眼眶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们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三人互相搀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来时的通道狂奔。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崩塌声，曾经辉煌的建筑化为废墟，浊浪与尘埃遮蔽了一切。
那刚刚形成的星门中，一个难以言喻的、由无尽繁星光点构成的庞大人形轮廓，在门后挣扎闪烁，似乎想要挤出来，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隔。
“吾……感觉到了……”一个古老、空洞，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威严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七星……在融合……”
但很快，那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甚至……恐惧？
“为何……为何吾会感到……畏惧？”
星门之内，是另一片空间。
牧小蛮和牧夜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星海之中，周围是深邃的黑暗和遥远的星光。
那七件传说中的星辰武器，此刻正环绕着他们两人，彼此吸引、碰撞，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渐渐熔炼为一体。
“二哥！”牧小蛮感觉不到水流，也感觉不到重力，她拼命地朝着不远处被紫光包裹的牧夜划动四肢，“二哥！你醒醒啊！”
牧夜双眼紧闭，全身的紫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他的意识，正坠入一片更深邃的星海，与那个古老、庞大、充满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混乱的意志纠缠不休。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
我要做什么？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烈火焚烧的天空，巨大阴影笼罩大地……那是星主降临的末日景象。
他看到了七道身影，燃烧着生命，将那恐怖的力量分割，封印……那是先祖的决绝。
他看到了自己的一世又一世，挣扎、战斗、轮回……
“原来……是这样……”意识的最深处，一个声音低低响起，带着疲惫，也带着释然，“这才是……真相……”
星门之外。
牧海、牧凡、墨灵儿三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水下城市的入口通道，跌坐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
回头望去，那片水域下方的遗迹正在彻底解体、沉陷，只留下一个巨大而浑浊的漩涡。
“结束……了吗？”牧凡瘫在地上，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