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好说到苏文彦的心坎里，他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后仰，语气也飘了几分：“不瞒郑兄弟，我是明月城苏家的人。我父亲曾是明月城的长老，在周边几城也算有些名气。”
他顿了顿，眼神亮了些：“这次来古兰城，
一是听说三位元婴大人要收徒，想试试运气——我卡在紫府中期也有些时日了，若是能得元婴修士指点，突破金丹指日可待；
二也是想出来历练历练，总在家族庇护下，难有长进。”
“明月城苏家？！”郑贤智故意提高了声音，脸上满是“震惊”，连忙又给苏文彦斟满酒，“原来苏兄是大家族之后！
难怪我看苏兄行事这般沉稳，竟是有这般背景！
我之前在漳州城时，就听过明月城苏家的名号，说你们家族不仅有元婴修士，还有好几位金丹修士，真是厉害！”
这番话听得苏文彦心花怒放，之前对郑贤智的那点疏离彻底消失，他拍着郑贤智的肩膀，语气热络得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郑兄弟过奖了！家族是有些底子，但我自己的修为还不够看。不过你放心，往后在古兰城，有我照着你，保你没人敢欺负！”
“那我可就全靠苏兄了！”郑贤智顺势应下，又敬了他一杯，“说起来，我姐姐也卡在紫府巅峰，这次来古兰城也是为了拜元婴为师，得到突破金丹的机会。若是日后有机会，还望苏兄也多指点指点她。”
苏文彦一听“你姐姐”，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点头：“好说！令姐天赋定然不俗，若是有需要，尽管提。”
郑贤智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憨厚”的笑意，与苏文彦称兄道弟，时不时再捧他几句，把苏文彦哄得晕头转向。
苏文彦酒意上涌，眼神却多了几分试探，放下酒杯问道：“郑兄弟，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也实诚些——你和令姐既然是来寻机缘的，之前一直在哪处修行？看令姐修为扎实，不像是没受过指点的散修啊。”
郑贤智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换上一副“苦涩”的神情，叹了口气：“苏兄有所不知，我和姐姐就是实打实的散修，哪有什么师门指点。
我爹娘走得早，全靠姐姐一手把我拉扯大，小时候在山林里采灵草换灵石，风餐露宿是常事，有时候遇到妖兽，还得拼了命才能逃出来。”
他垂下眼，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姐姐为了护我，好几次都受了伤，修为也耽搁了——她卡在紫府巅峰这么久，就是去年为了救我，硬生生错过了最佳突破时机。
后来好不容易我也突破到紫府中期，本想找个小城安稳修炼，没成想姐姐采灵草时，不小心撞见一家金丹修士杀人越货，我们没敢声张，却还是被他们盯上了，只能一路逃到古兰城来。”
说到这里，郑贤智故意红了红眼眶，抬头时又强装“豁达”：“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听说这里有元婴大人收徒，若是姐姐能拜入门下，不仅能突破金丹，以后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有“兄妹情深”的动容，又有“走投无路”的无奈，听得苏文彦彻底放下了戒心。
原来这两人只是没背景的散修，郑贤月的天赋虽好，却没什么靠山，正好方便自己下手。
他拍了拍郑贤智的肩膀，语气满是同情：“兄弟，你和令姐也不容易！放心，有我在，古兰城没人敢动你们。”
郑贤智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连忙举杯敬酒：“苏兄这份恩情，我和姐姐记在心里！以后苏兄有任何差遣，我郑贤智绝无二话！”
郑贤智借着敬酒的动作，顺势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苏兄，不瞒你说，我和姐姐最担心的就是收徒考核。
我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连三位元婴大人的底细都不清楚。你消息灵通，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三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收徒时更看重什么啊？”
苏文彦被他这副“全然信赖”的模样哄得越发得意，喝了口酒，慢悠悠地开口：“这三位元婴大人，都是中洲有名的散修，各有各的本事。
第一位是重阳尊者，擅长炼丹，据说手里有好几张上古丹方；
第二位是凌霜尊者，剑法超群，在金丹时期，曾一人斩杀过三名金丹后期修士；
第三位是墨尘尊者，最精通阵法，古兰城的护城大阵就是他主持布下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不过这里面有个门道——重阳尊者是有家族的，他的侄孙在古兰城开了家拍卖行，势力不算小。
而凌霜尊者和墨尘尊者，都是无牵无挂的孤修，没什么背景。这次两人主动提出收徒，说白了，就是怕重阳尊者借着家族势力，慢慢垄断古兰城的资源，所以想收几个得力弟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郑贤智眼睛“亮”了，连忙追问：“那他们收徒标准会不会不一样？比如重阳尊者会不会更偏向收有家族背景的，凌霜尊者和墨尘尊者呢？”
“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苏文彦拍了下桌子，“重阳尊者确实更看重弟子的‘资源’，要么是有家世能帮衬，要么是手里有稀有灵材；
但凌霜尊者和墨尘尊者不一样——凌霜真人只看‘心性’和‘剑骨’，只要你剑法有天赋，为人正直，哪怕是散修也能入她眼；
墨尘尊者则痴迷阵法，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能在阵法上展现出半点天赋，他都愿意指点。”
他说着，又看向郑贤智，语气带着几分暗示：“令姐卡在紫府巅峰这么久，修为扎实，若是能在考核时展现出沉稳的心性，说不定能入凌霜真人的眼。”
郑贤智立刻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起身对着苏文彦作揖：“苏兄真是我的贵人！若是姐姐能拜入凌霜真人门下，我一定好好谢你！”
苏文彦被他捧得通体舒畅，又说了些考核的细节——比如考核分三关，第一关测根骨，第二关考心性，第三关是实战或专项测试（比如炼丹、阵法、剑法），才罢休。
郑贤智听苏文彦讲完考核细节，心里悄悄记下，又端起酒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苏兄，还有个事想麻烦你。
我和姐姐身上带了些早年采到的灵草、还有几件用旧的法器，想换成灵石以备考核用，却不知道古兰城哪里能出手。这里有靠谱的拍卖行，或是……更灵活些的黑市吗？”
苏文彦闻言，放下酒杯笑了笑：“拍卖行肯定有！而且还是三位尊者联手开的‘三星阁’，规矩严、出价公道，就是手续费要收一成，不过胜在安全，不会有修士敢在那闹事。
你要是想卖些普通灵物，直接去那登记就行，他们每天都有小型拍卖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至于黑市，古兰城也有，藏在城南的‘暗巷’里，不过开放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是深夜，有时候隔个两三月才开一次。
那里鱼龙混杂，能卖些不方便公开的东西，但得小心被坑，还容易撞见找茬的修士。”
郑贤智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黑市倒挺适合我们，就是这开放时间没个准头，我们总不能天天去等。”
苏文彦见他犯难，立刻拍着胸脯应下：“这你放心！我认识暗巷里一个摆摊的朋友，他每次知道黑市要开，都会提前给我传消息。
下次我帮你打听着，一有消息就告诉你，到时候要是你怕不安全，我还能陪你一起去。”
郑贤智连忙起身道谢，语气满是“感激”：“苏兄真是太够意思了！本来还担心这些灵物换不到灵石，有你帮忙，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苏文彦被他捧得越发得意，又和他聊了些黑市交易的注意事项。
醉仙楼的伙计扶着两人走出雅间时，夜色已深。
苏文彦脚步虚浮，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郑兄弟够意思”，郑贤智也装作脚步踉跄，时不时“打个酒嗝”，眼底却始终清明。
回到洞府院门口，苏文彦被主院的仆从扶走前，还不忘拍着郑贤智的肩膀叮嘱：“兄弟……黑市的事……我一定帮你盯紧……有消息就喊你……”
郑贤智含糊应着，看着苏文彦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
他轻手轻脚推开院门，石屋内还亮着微光，郑贤月已结束打坐，正坐在蒲团上，小金则趴在她脚边，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金色的眼睛亮了亮。
“回来了？”郑贤月抬眼看来，见他气息平稳，便知他没真醉。
郑贤智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驱散了屋内残留的酒气：“苏文彦那边暂时稳住了，他答应帮我们打听黑市的消息。
我打算等黑市开放，先把那些龙家修士的遗物卖掉——尤其是那面兽纹盾牌和火焰长鞭，在黑市出手不容易暴露痕迹。
卖了灵物换了灵石，我想先去买一些丹药用于修炼。至于你突破金丹需要的灵丹，也得一并备齐，虽然你有玉灵髓，但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郑贤月轻轻点头：“高阶洞府的事呢？这里的聚灵阵终究是三品，突破时灵气可能不够稳。”
“这事得等。”郑贤智叹了口气，“苏文彦说，现在所有高阶洞府都被来参加收徒考核的修士占了，得等考核结束，有人离开后才会有空位。到时候我们再换四阶洞府，你突破金丹也能更稳妥些。”
他话锋一转，想起苏文彦说的收徒标准，眼底多了几分思索：“至于元婴收徒……凌霜尊者的考核侧重心性和剑法，你本就擅长用剑，等突破金丹后，或许可以试试。
不过也不用强求，若是考核难度太大，我们也没必要冒风险——毕竟对我们来说，安全突破、才是最要紧的。”
郑贤月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眼下还是先处理灵物、提升修为要紧，其他的事，慢慢来吧。”
郑贤智点头应下，又摸了摸小金的头：“辛苦你这几天盯着点苏文彦，要是他靠近此处，就多留意些。”
小金似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手心，尾巴轻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