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萝离开后，刑讯室内只剩下陆行云和孟桓。
陆行云在孟桓身前站定，目光一寸寸扫过孟桓的脸。
“我便知道，有我在，她绝不可能看上你。”
孟桓抬眼看他，眼里是不容忽视的讥讽，“大人既然这般自信，何必捉了我来？”
陆行云不以为逆，反而有几分得意，“本官做事，自有本官的道理。”
很快又道：“我且问你，她究竟是谁？为何要假冒她人的身份？”
孟桓抿唇，一个字也没说。
“你若不说，我要你的命。”陆行云阴恻恻道。
孟桓有恃无恐：“若你还想她信你，便不会也不敢杀我。”
陆行云凤眸眯起，良久方出声：“你倒聪明。可我要告诉你，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人瞒得住。若非我不愿逼她，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她如今在我身边，难保不会有人对她下手。且她不久前卷入缉妖司一桩案子，查案人早便怀疑她的身份。整个大殷，只有我能真正护她平安。你若知情不报，无疑是害了她。”
孟桓脸色一变，看向陆行云的目光惊疑不定。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若不是因为她，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我还不屑骗你。”陆行云冷笑。
孟桓自然看出陆行云没有说假话，他想起嘉萝之前的嘱咐，既然嘉萝不介意身份暴露，想来已有应对之策。
再往深里想，或许今日局面正是嘉萝想要的。
既是她想要的，他自要尽力成全她。
“还请大人记住今日所言。”孟桓一字一句道。
说罢，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从他和嘉萝相遇，到嘉萝告知他心上人遇害，再到两人一起祭拜亡人。
“阮娘子从未告知过我她的真实身份。我只知道她帮过阮娘，替我安葬了阮娘，陪着阮娘度过了她人生最后一段时光，为着这些事，我视她为恩人。她是谁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孟桓最后一句话颇有深意，引得陆行云侧目。
“你对她最好没有旁的心思。”陆行云冷声警告。
孟桓怔住，盯着陆行云看了许久，忍不住摇头。
“看来大人并非如我想象般喜爱阮娘子。”
不等陆行云反驳，孟桓又道：“若大人像我喜欢阮娘一样喜欢阮娘子，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我这一生，只会喜欢阮娘一个人。”
孟桓垂眸说着话，目光落在地面上，脸上浮现温柔之色，再不见之前的憔悴。
陆行云静静看着孟桓，没有打扰孟桓缅怀过去。
他晓得孟桓话里的深意。正因为听出来了，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他承认自己喜欢嘉萝，但如孟桓这般钟情一人，他觉得自己做不到，更害怕自己哪一日真的对嘉萝生出这般深的感情。
他可以喜欢嘉萝，却不能也不敢将她视作和性命一样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