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军突袭蒲阪津，韩明必分兵增回防。”
马腾眉头微皱，却也不犹豫，当即果断开口：“突袭需快，如此，夏侯渊马超听令。”
“末将在！”
夏侯渊马超起身。
马腾命令道：“尔等领五千精骑，备五日干粮，突袭蒲阪津。”
“若事成，则占据蒲阪津，与潼关互为掎角。”
“届时我等亦可来援。”
“若事不可为，尔等速速退至潼关。”
“届时潼关可能弃守，尔等可随韩文约同回长安。”
“诺！”
夏侯渊和马超抱拳应下。
夏侯渊此刻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坚决。
现在韩明过了渭水，大军随时可以来长安。
到时候韩遂守不了潼关，大概率是退兵回来。
韩遂退兵回来，要不了多久就是决战。
决战的情况下西凉联军估计还是不敌韩明。
西凉联军一败，西凉诸侯绝对是带兵退回西凉。
那这长安也就守不住。
到时候这长安还要让给韩明。
长安一让，韩明取了西凉，以后出兵就能从西凉和长安出兵益州。
对自家兄长不利。
所以如果成功突袭蒲阪津，也是关系大局的。
蒲阪津一破，韩明绝对要强攻。
但后有长安兵马，南有潼关兵马，韩明轻易破不了蒲阪津。
士气低落下他们三路夹击韩明，韩明大败也不是不可能。
马腾看向众人：“至于袭扰韩明大军......如此，我等轮流带骑兵袭扰韩明大军。”
......
潼关的夜，黑得沉，也黑得峭。
风似乎是从陇东高原上卷下来的，咻咻咻的刮着，刮在关墙上，还发出呜呜的闷响。
关楼上的火把被吹得明明灭灭，韩遂站在女墙旁，光影韩遂脸上跳动，照着他那冰冷严肃的眸子。
他的眸子虽然冰冷，却时不时闪过丝丝精光。
他扶着冰凉的垛墙，眯眼望向关外。
目力所及，只有一片黑暗。
韩遂知道，前方那片黑暗深处，便是徐晃的营寨。
“徐晃徐公明？”
韩遂低吟一声。
对这个韩明器重的大将，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特别是去年破袁术部将张勋。
据说是一千兵马破两万大军，说出来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他自然也是不信的。
肯定是那些士卒夸大其词。
他身后，几个心腹将领安静地站着。
李堪低声道：“主公，探马回报，徐晃营寨静谧异常，巡哨如常，看不出虚实。”
“呵~”
韩遂轻笑道：“看不出虚实，就是最大的虚实。”
他眉目一低，又继续说道：“据说徐晃此人用兵以稳为先，不过他越是这样滴水不漏，心中指不定多盼着我等去碰一碰。”
李堪愣道：“那我们还......”
“碰，当然要碰。”
韩遂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他稳重，某便不攻了？估计他知道某多半会袭营，某便偏要袭给他看。只是......”
他顿了顿，微微抬头，目光扫过众将，然后继续开口：
“怎么个袭法，得依某来。”
“众将听令！”
他大声喊道。
“在！”
众将赶忙恭敬抱拳。
韩遂沉声命令道：“人衔枚，马裹蹄，身上的反光甲胄，皆换。武器，战前全部用布帛包裹。子时三刻出发，丑时初必须扑到他的寨栅前。”
“尔等不要喊杀，先抛钩索，撕开缺口，骑兵只管往里冲，用速度冲垮他的布置。”
“记住，进去后什么都不用管，直扑中军大帐。”
“斩了徐晃的大纛，这营就破了！”
“而我军，则可胜。”
众将凛然，抱拳低喝：“诺！”
韩遂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准备。
......
同一片夜空下，潼关十里外的徐晃大营。
营寨依着地势起伏，外围是深阔的壕沟。
壕沟后是双层鹿角，交错埋设，尖刺斜指向外。
再往后，才是那两人高的夯土寨墙。
那寨墙看起来并不特别巍峨，不过墙根处却挖空了一部分，看起来形成一道狭窄的、顶部有遮蔽的坑道。
中军大帐，徐晃没穿甲，只罩了件半旧的战袍，坐在帐中的一张胡凳上，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长斧的锋刃。
斧刃映着灯火，偶尔掠过他沉静的脸。
“将军！”
外面响起陶升和徐盛的声音。
“进来吧！”
徐晃对着外面应了一声，然后放下大斧。
看向帐口。
他的副将陶升和徐晃两人大步走了进来。
陶升走到徐晃面前，低声禀报：“将军，各处暗哨、伏弩皆已就位，按将军的吩咐，墙后坑道内弓手三列轮替，弩已上弦，箭镞都用湿布拭过，去了反光。巡哨照旧，但暗哨加了两队，探马加了五十人。”
“好！”
徐晃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看向陶升和徐盛，道：“汝二人以为，韩遂会来袭营吗？”
“这？”
陶升低下头。
徐盛却是抱拳应道：“会，一定会。”
“哦？”
徐晃眉头一挑，惊讶道：“文向试言之？”
徐盛点点头，想了想，回道：
“主公本占据冯翊，这潼关便不再显得那么重要。”
“而主公过了渭水，更是于渭水之战大破西凉联军，如此主公大军顷刻间可至长安城下。”
“这潼关，便失去了重要性。”
“若主公占据长安，潼关必亡。”
“所以韩遂极有可能要退出潼关。”
“但他们不会轻易退走，毕竟退走，意味着大战越来越近。”
“若是破我等这支兵马，主公便有首尾难顾之险。”
“故夜袭便是这几日。”
徐盛说完，一脸坚毅。
“好！”
徐晃眼中一亮，眼中满是赞赏。
没想到主公器重的这个年轻人这么有远见。
关键年纪轻轻武艺也不凡。
要是好好培养，以后也不失为一员大将啊！
陶升这时说道：“若是韩遂真夜袭，若是要来，多半就在后半夜。”
“不是多半，是一定。”
徐晃笑着对陶升点点头，起身看向帐口，然后又看向两人，温声道：
“这韩文约与吾打交道不是一两日了。”
“吾越稳，他越疑。”
“他越疑，就越想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