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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骤然点燃,刹那间变得滚烫灼人,水面蒸腾起滚滚热气,让人几乎难以呼吸。一具具惨白的尸骸在水中若隐若现,它们手中紧握的桃木剑,此刻竟迸发出刺目的青光,在这幽森的暗河之中显得尤为诡异。当我咬着牙,伸手握住那剑柄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摆弄。

整条河道如同被折叠的宣纸,扭曲变形,空间规则在这里彻底失效。那些原本静静躺在陶罐里的枯手,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唤醒,疯狂地伸出,死死攥住我的脚踝。它们的手指冰冷而坚硬,如同铁钳一般,腕间的红绳深深勒进我的皮肉,血痕深可见骨,钻心的疼痛让我几近昏厥。与此同时,陈默手中的鲁班尺不知何时卡在了岩缝里,尺身之上,神秘的卦象若隐若现,而这卦象竟与不远处青铜鼎中升腾而起的青烟所呈现出的纹路一模一样,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联系。

“别碰剑穗!”陈默的嘶吼声在这暗河之中回荡,然而,话音未落,他便被湍急的水流无情地冲远。而我这边,剑柄处的五色丝绦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它们扭动着,顺着我的指缝迅速钻进我的血管。一瞬间,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的意识也随之陷入了一片混沌。在那无尽的痛苦之中,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看到了万历年间的矿洞。

昏暗的矿洞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腥气息。一个身着青衣的道人,手持铜钉,面色阴沉地将铜钉狠狠打入龙脉的七寸之处。刹那间,地动山摇,矿工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与此刻陶罐里传出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来自地狱的悲歌。

尸骸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袖口处,半块龟甲悄然滑落。当我的鲜血滴落在龟甲上的瞬间,河底陡然升起三十六盏青铜灯,昏黄的火光摇曳跳跃,映照出一座老宅的微缩模型。我定睛看去,只见天井中的日晷,竟然是缩小版的青铜鼎,而老宅后院七口枯井的位置,分明对应着北斗七星吞噬紫微垣的凶险格局,这一发现让我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放在防水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我颤抖着取出手机,看到周医生女儿发来的一段模糊视频。视频里,是1998年的产房,灯光昏暗而摇曳。母亲躺在产床上,身下渗出的鲜血在瓷砖缝隙里蜿蜒游走,竟逐渐绘成了陆家族徽的形状。而一旁,护士手中的吸痰器正对着婴儿的囟门,诡异的是,那器械末端连接的并非普通软管,而是浸透了尸油的青铜铃,散发着阵阵寒意。

手中的桃木剑突然变得重若千钧,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诅咒。剑脊之上,密密麻麻的殄文浮现出来,那些文字像是活物一般,迅速爬进我的瞳孔。在剧痛之中,我仿佛听见爷爷的声音在颅腔中回荡,那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恐惧:“七星锁魂局要成了!”随着这声呼喊,暗河的岩壁应声剥落,露出里面镶嵌着的青铜齿轮组,齿轮的咬合处,卡着半块带血的胎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陈默的惊叫声从上方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他正被倒吊着,缓缓浸入河心的漩涡之中。漩涡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他吞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挥剑斩断了缠在脚踝上的红绳。就在这一瞬间,陶罐群突然炸裂开来,然而,涌出的并非想象中的尸骨,而是金色的沙砾。那些金沙在空中翻滚涌动,逐渐凝成一个罗盘的虚影,指针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指尸骸的心口。而在那里,插着一柄刻满鲁班咒的青铜钥匙,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这是...轮回刃?”陈默挣扎着,伸手抓住飘过的鲁班尺,尺端弹出的墨线如同灵动的蛇,精准地缠住了钥匙。当钥匙插入尸骸胸腔的瞬间,整条暗河的水位开始急剧下降,河床上,一个巨大的命盘逐渐显露出来。命盘之上,用婴孩头骨拼出了二十八宿的图案,而我的生辰八字,正清晰地刻在贪狼星位,仿佛从一开始,我的命运就被这神秘的命盘所掌控。

尸骸突然睁开了空洞的双眼,腐烂的声带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母亲换过命。”他道袍的内袋里,掉出一张1983年的婚书,我颤抖着捡起,上面新郎的名字竟是我的父亲,而新娘的生辰八字,却属于江心棺中那个身着嫁衣的尸傀,这一惊人的发现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命盘在此刻开始缓缓转动,头骨的眼窝里腾起幽幽磷火,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我慌乱之中,踩到了“惊门”位,刹那间,岩顶坠下九盏人皮灯笼,每一盏上都画着周医生的脸,那扭曲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灯笼里的鲛人油滋滋作响,火苗中,逐渐浮现出爷爷临终的场景。我惊恐地发现,他根本不是病死,而是被七根桃木钉残忍地封入青铜棺,真相的揭露让我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

“川哥看脚下!”陈默的呼喊声将我从震惊中唤醒,他奋力将鲁班尺掷向命盘中央。尺身插入“死门”的瞬间,我的影子突然脱离本体,立了起来,并且伸出双手,死死掐住我的咽喉。我惊恐地看着影子,只见它的手腕上系着红绳,绳结处缀着一枚青铜铃,和护士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一种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暗河的尽头,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一扇刻着饕餮纹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缝中溢出的寒气在地面迅速凝成卦象,仔细一看,竟是爷爷用生命换来的“一线生机”。然而,还没等我松一口气,陈默突然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我惊愕地发现,他的后背浮现出七星痣,位置与我心口的痣完全对称,这诡异的巧合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手机在此刻自动播放录音,传出母亲临终前的呓语:“...把孩子脐带剪断...要快...”录音的杂音里,混着周医生的冷笑,以及青铜铃的震颤声,仿佛是恶魔的低语。我下意识地摸向后颈,只感觉那里发烫,那块胎记不知何时变成了锁链纹,和尸骸道袍上的镇煞符如出一辙,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命盘突然崩裂,头骨四散飞溅,如同一场血腥的盛宴。我挥舞着桃木剑,斩断了影子的咽喉。就在这一瞬间,青铜门内伸出无数血管状的藤蔓,它们扭动着,蔓延着,藤蔓尖端卷着一个襁褓。婴儿的啼哭声在这暗河之中回荡,我缓缓走近,当看清襁褓中的景象时,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画面——那是我自己的满月照,而照片中的我,眼神中竟透着不属于婴儿的诡异与冰冷,仿佛背后隐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我认知的惊天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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