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才弟子，陋巷旧人
西城。
流民街。
一处破旧的民宅内。
一个老人家，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怀疑。
道成空看着远处那群孩子，不断把杂粮扔到滚烫的灰里，不一会儿，灰里就开出了大大小小，星星点点的花。
然后孩子们用木棍扒出来，然后捡起，扔到嘴里。
久久后，坐在院里青石上的道成空，微微叹了一口气。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还是自己太废了？”
那天他在看沈绾根骨时，以为这天下间的天才不过也就几人，自己恰好算一人。
结果一看，自己捡到宝了，根骨丝毫不弱于自己。
但今日他才是乡巴佬进城开了眼。
功法修炼的等级可分为：初学、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大圆满、玄妙、神妙和天人合一
一共九大等级。
传说还有更高，但那只是传说。
因为目前这个世界，能把一门技法修炼到大成，那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大圆满是这个世界功法修炼的最高等级了。
至于大圆满之后，也已经早成为传说了。
已经四百年内没出现了大圆满之后了。
但今天，遇到沈绾之后，道成空觉得大圆满之后应该不是传说。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丫头太逆天了。
今日他刚教沈绾如何运气，寻脉，冲脉。
正常的修炼途径利用外物来不断锤炼自己的肉身，强健体魄，从而提升自己的气血，然后来冲击闭塞的经脉。
而运气，美其名曰运气，但其实不过是通过吐纳，采集到的一丝灵气，用来定位和熟悉自己的经脉。
但这太难了，几乎没谁能做到，因为没谁能真正采集到灵气，更别说还能固气，还要御气。
这些都是仙人手段，天方夜谭，闻所未闻。
大家都是通过自己修炼气血来感知自己的经脉。
但偏偏沈绾就做到了。
道成空只告诉了所谓运气的方法，其实就是四句口诀，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入门仪式，屁用没有。
至少没听谁说过那玩意可以修炼的。
但是沈绾偏偏听了进去，琢磨了好一会儿，然后恍若顿悟一般。
竟然就开始吐纳采气...固气...御气....
那一刻，道成空的道心崩了...
他偷偷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道心崩。
这一刻，他不光心态崩，他还更加疑惑。
自己教的是武道，可是这娃炼的还是武道吗？
于是一向自恃才高的道成空开始小心翼翼。
开始小心翼翼的沈绾变得如鱼得水。
两个时辰后，道成空更加傻眼了。
他也不知道沈绾到底炼的属不属于武道了。
反正按修为来说，沈绾已经相当于一个七品武者了。
沈绾首先修炼的功法是：无常步。
目前竟然修炼到了小成阶段。
而且在她诡异修为的加持下，无常步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就像升了级一样，成为了一门更高阶的武学。
四个小时修炼到七品武者！
其中还有一半的时间来修炼无常步，而且还把无常步修炼到了小成的境界！
这是什么妖孽？
简直闻所未闻！
当年他自诩天才，半个月把气血突破到八，进入武者之列，又花了半个月成九品武者。
花了一个月成为八品，花了两个月成为七品。
所以前前后后，花了四个月才成为七品。
但即便如此，这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武者了。
而他的无常步，是一门顶级的轻功。
非常吃天赋和理解能力。
当年即便他这两项俱佳，从初学到入门，他花了一年。
当年，道成空也曾被誉为“武林神话”。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其实去调查过沈绾的情况。
当然他祖父被自己救的事情，无从考证。
但这丫头有一件事却骗他了。
那就是她不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妻子。
但前天他跟踪这丫头到西城门，发现了一些事。
哎，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丫头啊。
这件事也没多少波澜，毕竟人家给自己这老头子寻来了疗伤的神药：九叶三花。
他这次孤身入戎金，伤得太重了。
要不是顾侯爷，他这会怕是已经在阴曹地府排队喝汤了。
加上这丫头根骨天赋实在逆天，是作为他传人的不二人选。
他决定收下这个徒弟了。
拜师宴定在了十一月二十，还有十天。
正好，趁着几个宗师都要上京，可以邀请过来观礼。
他境界虽然跌落，但毕竟作为剑宗曾经大派之一的听雪阁的掌门。
即便是天下大宗大派的话事人，见到他也是要给面子的。
“看来，得去知守观看看那些老家伙了。”
知守观，武林驻京办事处之一。
另一个是太虚阁，彼此不对付。
.........
沈绾离开那个小院子时。
心情十分舒畅。
因为她的在武道上的造诣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这让她那颗急切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下。
因为她害怕顾长安的脚步太快，她害怕自己追不上。
这是她这么执着于轻功的原因。
她跟着小花有说有笑走在前面，后面则是跟着望叔和另外一个武功不错的家丁。
这是她父亲知道她学武，要走街串巷，特地给她安排的武师。
拐过前面那个转角，就到大路上了。
沈绾刚越过转角，笑声戛然而止。
他.....怎么会在这！
等等，他怀里抱着的是谁？
突然，她只觉得嘴里涌上了什么东西。
“咳咳咳！”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洁白的雪地里，绽开了朵朵大小不一的红梅。
然后大脑一阵眩晕，两只眼睛不听话的想闭上。
她不想闭的，她想冲上去，叫顾长安放下那个人。
但沈绾啊，你怎么如此不争气。
只能无奈闭上眼睛看着顾长安逐渐远去。
.........
顾长安和阿才买完锅后。
又交给了老板几张图纸，付了定金。
图纸简洁大方，数据标注清楚，还从三个视角把所要打造的物品都画了一遍。
老板感慨，“自己家世代都是工匠，接过江湖的活，见过的图纸无数，但这么直观高效的图纸，倒是第一次见。”
顾长安不知道老板的作何想。
要是知道，他回来来句。
“这就三视图，想学我教你。”
顾长安有想过，在他游历完天下之后，便会向陛下请旨，把自己的封地定在江州。
江州，也是那个世界的武汉。
他会在江州建立一个学府，把它命名为：华中科技大学。
然后在那学府里，静静等着。
只为了一个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但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不是吗？
倘若她来过，来到自己的世界，那也有迹可循不是吗？
世间，有亿万宇宙。
一方宇宙，有亿万星辰，有亿万世界，有亿万可能。
这便是世间最大的绝望吧。
你存在于真实，我亦复如是。
但彼此却无法跨过那星辰洪荒所凝结的时光伟力。
“侯爷，四天后便可来取。”
“有劳了！”
顾长安再次行礼告别。
老板是个很有礼的人，顾长安也打心底里尊敬他。
然后跟阿才推门而去。
想着晚上的火锅，顾长安就激动不已。
也不枉自己这一家子，一大早上就开始准备。
晚上绝对要大吃一顿。
他突然想到，要不要邀请丞相老爷子呢？
虽然相交时间不长，但他是真的把老爷子当成好朋友了。
他开始理解何为“一见如故”！
只可惜啊，老爷子已经六十八。
想到这，顾长安心里也不是滋味。
生老病死，这是谁也没法左右的。
要是自己早出生个几十年...哎，算了，不做这些假设。
他决定了，待会福伯和阿才把灶打好，他处理好食材后亲自去请老爷子。
来到大街上，正准备朝家方向走去。
却看到前面有三个泼皮，抓住了一个小乞丐的手。
“把东西拿出来！”
“不给！”声音很坚决，顾长安却感觉有些熟悉，加快了脚步。
谁知那泼皮恼羞成怒，竟然扬起棍子。
“住手！”顾长安大声呵斥！
把轻功提到最快。
但还是有点晚，那棍子还是落在那小乞丐的脚上，但力道被顾长安卸去了三分之二。
“砰！”
那泼皮飞身撞到了一堵破墙上。
“哗啦！”
破墙应声而倒。
泼皮想挣扎起身，但都无法做到，倒是剧烈的挣扎，还吐出了几口鲜血。
余下的两个泼皮想动手，但看清来人后，顿时傻眼了。连忙下跪道歉。
“侯爷，我们错了，饶我们一命吧！”
两人衣着褴褛，瘦的跟竹竿一样。
跪在冰冷雪地地上颤颤巍巍，双手合十不断祈求磕头。
也是个可怜之人，但这又如何呢？
可怜从来不是挡箭牌，通行证不是吗？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一个孩子下手。
好在远处的巡值听到了动静，很快就赶了过来。
后面的事不用自己管了。
他俯身去看那孩子，杂乱的头发盖住面容，手里紧紧抱住一个东西，生怕别人抢走了。
但不断发出的闷哼声，预示着她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他正准帮其检查伤口时，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长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