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娄小姐要给我穿小鞋，也不用等到新项目。这个在手的项目你就可以给我上穿不完的小鞋。”陆延霆笑了笑，明知故问，“所以，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个季度的两个大项目，利耀又参加竞标了。”
他点了点头，“意料之中。你没跟利耀说我们华庭康威没参加吧！”
陆延霆当然知道兴建不会主动和利耀说这件事，毕竟他们需要的是竞争和竞争导致的低报价。
娄曦研抿了一口红茶，“上次利耀后审没过这件事，其实是我和我爸商量做的决定。第三方后审人员里有我们的人。”
“我知道，上次你在西餐厅的时候，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
“我本意是想开展与华庭康威的合作，只是没想到你报价的时候是用的常规板材。”
“原建筑承重值在临界点上，我报价的时候是激进了点。既然最后我们拿到了这个项目，为了工程安全考虑，还是得换新型板材。这完全是我个人的决定，娄小姐不必觉得兴建得负什么责任。”
“这不是个小项目，其中的差价我也有数。我和我爸都很欣赏小陆总的行事风格，所以还是希望能继续和华庭康威合作。”
陆延霆笑了笑。这才是他此行最想听到的话。
他欲擒故纵，“明年我会比较忙，还是想等手里这个项目完成交付了，再做后面的打算。”
娄曦研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其实你还是担心我会给你挖坑。”
“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合作，相互之间总得有个磨合期。”
“是考察期吧！”
陆延霆的咖啡来了。醇厚的香气让他头脑更清醒了一点。
“我们和利耀的确关系不错。”她直言不讳，“我们也知道利耀对后审团队做了手脚。后审人员只是按照我们的意愿顺水推舟而已。但利耀这么做并不合理，我和我爸就不得不怀疑利耀的用意了。”
“的确，利耀如果接不下来，完全可以不参加那次竞标。中标后又买通后审团队流标，的确不合理。”
“利耀在这个行业里算是后起之秀，这两年势头越来越猛。”娄曦研有点无奈，“大概是看不上我们兴建的项目又不好做得太直接，想通过这种方式找个垫背的。”
“你们设的价格门槛的确比其他集团的同类项目要低得多。但兴建立于这个行业几十年，想来在价格把控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陆延霆喝了口咖啡，“我们华庭康威的历史也不短，既然我决定要与贵集团开展合作，就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价格方面的因素，长期稳定的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但这一季的新项目，你们还是一个都没参与。”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娄小姐多少也应该猜到这一次我会退出。”
“我没有办法打消你的顾虑，但觉得还是应该当面和你把话说开。所以才邀请你走这一趟。”她回避着他的目光，“陆延霆，我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或者说，我是一个强势的人。我是想过要把你抢过来占为己有，而且这种想法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在发酵膨胀。即便你从头到尾都把事情做得很决绝，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没有给过我，但我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陆延霆喝着咖啡，耐心得听着。
“但在我爸寿宴的那一天，你让我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这种感觉很糟糕，甚至让我羞愤。你让我在我爸面前抬不起头。”娄曦研笑着，但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让我爸骄傲的女儿。我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可唯独你，陆延霆！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有些东西就算我再怎么想要，也是得不到的。”
“羞辱你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她点了点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
“你是给我造成了一些困扰。”陆延霆给她的茶杯里加上了点热水，“但我依旧欣赏你的处事风格，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冒着被我未婚妻上家法的风险，执意要跟兴建展开合作。”
娄曦研笑了，“说得自己像妻管严似的！”
“算是吧！我对她基本是唯命是从。”
“你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听老婆话的人，怎么就这么听她话！”
“大概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吧！”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说不羡慕，你也不会信。”
“你也会找到一个像我对待依一那样对待你的人。”
“希望那个人能早一点出现，这样我们就能早一点继续我们的项目合作了。”娄曦研喝着他给自己倒的水，“今天把你约到这里来，就是想表明立场。我已经放弃你了，陆延霆。因为我不想变成一个让我爸丢脸的女儿。虽然你这个人油盐不进，但也说明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我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正派的合作伙伴。信不信由你吧，反正我已经把心里话跟你说过了。”
“我明年要办婚礼，所以后续合作的事情还是等我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先办完。到时候，旧楼翻新的项目也差不多结束了。”
“本来还想劝一劝你的。”她无奈得摇了摇头，“说实话，利耀挺让我犯愁的。”
陆延霆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打探了一句，“利耀正在做的那个项目，兴建有没有调查过？有外包情况吗？”
娄曦研摇了摇头，“查过，没有任何破绽。”
“连你们兴建自己都没能查出来，那就是没有外包了。”他喝了口咖啡暖了暖胃，“兴建是大集团，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建筑行业最近倒了两家小企业，听说是被人收购了。”
“我倒是知道利耀一直在招兵买马，以为是在扩充后勤服务人员。”
“利耀在扩充建设产能，所以他应该是有余力才会来参加这次的竞标。”
娄曦研眉心拧着，“这两个可都是大项目。就算利耀收购了那两家小微企业，他的建设产能也不够支撑这两个项目的。”
陆延霆意有所指，“到了年底，本来就是企业更新换代的关键时期。”
“你是说，利耀还会继续收购？”
“他不都已经来参与这两个项目的竞标了？”
“利耀能把手里的项目按时交付，我们都要谢天谢地了。施工队都是收购来的，一盘散沙，这跟外包也没什么区别，我都担心那个项目的工程品质！现在他又来参加新项目的竞标，我们兴建还真是不好办。给他吧，不放心。不给他吧，还得从第三方后审方面下手。”
陆延霆若有所思，“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娄小姐肯不肯帮个忙？”
娄曦研打量了他一下，“你不肯来救场就算了，还反过来要我帮你忙？”
他翘起了二郎腿，“我的人生大事都差点被你给搅黄了，请你帮个忙也不过分吧！”
娄曦研嘴角颤了颤，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似乎存在一些错误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