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奥利奥被宠物托管师带着回到了家。
大概是长久不见主人，这巨型毛团子肉眼可见非常兴奋，尾巴甩得快起飞，但很乖地克制着没爆冲，只不住蹭着宠托师的腿，像在催他走快点。
可它体型大力气也大，哪怕没多用力也能把人挤得东倒西歪。
路其安看不下去，快步上前接过牵引绳，同时被那嘤嘤怪小狗扑了个满怀，幸好他对此习以为常，岿然不动，还有余裕腾手搓揉狗脑袋。
宠托师大致交代过奥利奥这段时间情况，不多做停留，迅速离开。
“哥哥，刚才不是很好奇吗？”路其安这才放心回首向莫识笑，戏谑般调侃，“怎么现在又不过来啦？”
莫识别开视线。
其实他没想到奥利奥有这么大只，这会儿心里有些发怵，不敢贸然靠近。
毕竟对奥利奥来说，他算是陌生人。
纤密眼睫半垂，莫识有点紧张踌躇地捏住衣角，把衣料攥出细褶，等到奥利奥听从指令坐下，才试探性迈步。
路其安同样莫名紧绷起来，把牵引绳在手腕绕几圈抓紧，限制了奥利奥的活动范围，不再动作，只目视莫识慢慢靠近。
小狗乌黑圆眼盯着朝它走来的男人，绒尾甩动速度渐慢，在警惕地观察来者。
犬类嗅觉极佳，它闻到了这两脚兽身上复杂的气味：发涩药苦，幽甜花香，还有独属于它主人的味道……
小狗呆头呆脑，高高兴兴地就把他划到了朋友范畴。
莫识朝它伸出手，奥利奥立马用湿漉漉的鼻尖去拱，然后又低头，压平耳朵欢快地蹭人掌心，挤出呜呜嘤嘤撒娇声。
好自来熟的小狗。
触感太柔软，莫识忍不住捏它毛茸耳朵，蹲下身略显笨拙地抚摸。
“看来奥利奥喜欢你。”路其安彻底安心，眉眼弯曲弧度愈发明显，贴去和恋人碰了碰额头。
京市冬季虽冷，却干燥多晴，此刻阳光正好，照得青年发色更浅，竟和旁边阿拉斯加的毛色差不多。
再看那相似度极高的盈盈笑脸，灿烂张扬，带点故意为之的单纯——当然，奥利奥是真的单纯。
莫识没由来地想到句话。
“有其父必有其子”，诚不欺我。
*
放松休闲的时间稍纵即逝，手机铃声没间断地响起时，路其安肉眼可见地蔫了神，近乎惆怅叹气。
莫识尚在撸狗，怜悯但利落补刀：“你的剧本还没写完。”
“…不想工作。”路其安愁眉苦脸，径直把脸埋入他颈窝，偷摸推开不依不饶蹭来的奥利奥，向恋人抬起双潋滟桃花眸，“除非哥哥可以在旁边陪我。”
被亮晶晶的眼眸望着，莫识根本说不出拒绝，耳根灼烧绯红，他想用掌心盖住对方眼睛，临时想起没洗手，微微蹙眉缩回指尖，只点头应好。
唇角传来暖热触感，是坏心眼的小男友趁他不备偷袭，掠夺一个轻如春风的吻。
明明有过无数次唇齿相依，可每次接吻，他的心脏都像是疯了般，只会擅自加速跳动，震耳欲聋。
奥利奥看不懂人类之间的旖旎情愫，小狗被冷落久了，委屈又着急，口吻挤进两人之间的空隙，呜呜地低叫。
路其安这才想起自己还攥着牵引绳，抱歉地放松了手，换作寻常牵法。
书房不方便和男朋友贴贴，何况有奥利奥在，于是他把电脑拿到一楼会客厅，准备在沙发上办公。
莫识神经敏感，坚持认为飞机有种独特的难闻气味，于是提出要先洗澡。
路其安确保奥利奥在自顾自玩玩具，周围环境也没什么会叫它受伤害，果断热切提出要一起洗。
“还打算工作吗？”深谙此人色心，莫识狭长眼眸半眯，话里话外有几分促狭挑逗意思。
他们不是没共浴过。
每一次，每一次都会走火做些过分亲密的事，浴室内水汽充盈，湿润潮热，精油或冷或甜的芬香熏得人意乱情迷。
气血旺盛的青年实在把持不住。
路其安缩了缩脑袋，手指对戳，小小声地：“嗯…没打算，哥哥坚持要监督的话，我会努力忍一下。”
而且前夜他刚拆过大礼，又经过长途航程，这会儿确有些疲惫，应当能抵消部分渴欲，不至于失控。
还能怎么办呢。
莫识推开浴室门，没有关上。
*
两人紧靠彼此窝进沙发时，发梢都是湿漉漉的，不时有水珠滴落，浸润脖颈裸露皮肤，或消失在包裹身躯的棉绒睡袍中。
莫识没带睡衣，路其安临时为他找了件新的，短绒，乳白色，兜帽上立起一对猫耳朵，甚至身后还拖着长尾。
连尺寸都意外地合适。
看见这睡袍时，莫识脸色有点古怪，大概在质疑他是不是早有图谋。
然而路其安坚称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买来了这衣服，一切纯属巧合。
鬼才会信。
莫识顶着擦头发用的白毛巾，膝盖弯曲小腿收起，藏在了浴袍下，用手臂环抱——他喜欢这样蜷缩身体。
在他身侧，路其安盘起腿坐好，稍微后仰倚在沙发背，打开电脑。
表现得再不情愿，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完成工作。
出乎意料，他居然没管来自缪斯那两位合伙人的消息轰炸，无视了发来的数十份待处理文件，首先做的事是修改剧本。
莫识不说话，也并不仔细看屏幕显示的内容，安静几分钟后想起该找点事情做，便拿来了那本厚重如砖的书，挑着书签翻开，从上次中断的地方继续看。
奥利奥团成一球趴在地毯上犯困，耳朵软趴趴耷拉。
枯燥的键盘敲击音、书页缓慢翻动的声响、平缓稳定呼吸声，有节奏地交织，仿佛某种助眠音乐。
京市早早开始供暖，室内温暖如春，令倦意来得比想象中还快许多。
奇怪，明明刚睡醒没多久…
是因为药吗？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犯困。
身体越来越沉，莫识快要看不清书页文字，就不再和身体本能作斗争。
沙发足够长，位置宽裕到能容纳两人同眠，他把书搁在矮桌，挪挪位置侧身躺下，随手拽了个抱枕，眼帘垂落。
像只在犯懒小寐的猫。
路其安敲键盘的动作放轻，分神注视数分钟，因工作严肃紧锁的眉头松开，笑容回到他年轻漂亮的面庞。
果然，一定要赶快正式和哥哥同居…
他不想错过恋人的任何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