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听我说，这是一个好法子！”
姜余又一次的重复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显得非常的执拗，显得更加的夸张，语速极快。
“我们这些修炼之人啊，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
“我们在这人世之间，很难体会到一些所谓的快乐！”
“我们的快乐，因为修仙这件事情已经逐渐的被剥夺了，这就是修仙所带来的副作用。”
“想一想这些凡夫俗子的百姓们，他们在地上捡到了一锭银子，就能够开心一整个月。”
“他们与心爱之人稍稍的握握手，那便是三天两夜、激动的合不上眼。”
“这种愉悦的生活，你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了？”
“这种发自内心的卑微粗俗的愉悦之感，你又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到了？”
“你难道对于这种东西不怀念吗？”
“我相信你对于这些东西应该是怀念的吧，我相信你在一定程度上也想要回到从前吧。”
“所以你听我的，这就是一个好法子，也就是将自己代入到一个非常弱小的人身份上。”
“让周围的人欺负你，让周围的人对你拳打脚踢。”
“这样你就可以慢慢的找回失去的自己，慢慢的将自己拉回到一个凡夫俗子的水平。”
“以至于这些人欺负你的时候，你虽然是遍体鳞伤，可你的心在这一刻却如同明镜一般的清楚。”
“施暴之人是感觉不到那种愉悦的感受的，只有真正意义上被残暴对待的人才叫真正的生活。”
“你可以试一试的，你可以找一个地方去尝试尝试我所说的东西绝对不是假的。”
“只要你代入到一个弱者的角度上去，被周围的人欺负，那么你那沉寂已久的内心，会再度的变得火热。”
“接着将这些人慢慢的挫骨扬灰，让这些人在死亡之前不断地惨叫着不断地喊着，不断的发自内心的求饶时……”
“那才是一种对于灵魂上最大的救赎。”
“你试一试吧，道友。”
“哪一天等到你觉得这周围的事情索然无味之时，你只要稍微的试一试，那种着迷的味道，又会重新的回来。”
沈寒看着对方越来越疯癫的沉默模样，看着对方脸上爬着的那些跳动的青筋。
他已经不准备与这一个人有什么多深入的沟通了。
姜楣到底是主动的选择这一条路还是另有隐情这件事情，现在去进行调查已经查不清楚了。
时间过去了太久。
姜余则好像有一些不满意的样子，尤其是沈寒在这个时候的平静，让他出现了一个好点子。
“道友，你来！”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来看一看即可！”
……
小镇外面的一处树林。
一炷香之后。
姜余抱着手臂重新的缩在地面上，天空之中坠落的一些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他的身上。
而周围围着的几个宗门的弟子，这一刻展现出了一个霸道之人的狂傲之感。
他们对着姜余拳打脚踢。
姜余演戏则已经是疯癫到了骨子里，只见他拼了命的口吐鲜血，拼了命的求饶。
不断的说着，不断的喊着各种各样的求饶话语，试图唤起这些人对于他最为基础的怜悯。
然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你这一个小畜生又一次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你不知道你很烦人吗？”
“你这一个畜生你真该死啊！”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活着回到宗门了。”
而在其中的一位弟子手中抓着的一把武器，正准备直接刺入到眼前这一位姜余身躯中的时候。
姜余单手抓住了这一把剑。
这一个弟子面庞瞬间不解，且带着一种基础的迷茫。
为何眼前的这一个极为弱小的修炼之人却有着这样，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我的神色。
这个神色还是那一个弱者，这个神色还是那一个懦夫吗？
“笑啊，你们继续笑啊，你们继续叫啊，你们再接下来也最好像我一样好好的求饶。”
……
大雨倾盆而下。
沈寒并没有施展任何的力量，只是像一个寻常路过之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在树林之中发生的事情。
树林之中发生的事情，也很难用言语来去进行说明，总结来说就是几个字。
凶残。
残忍。
大概过程就像是一只灰熊拿爪子勾住了小白兔的身躯，然后像小白兔就这么一口一口慢慢吃掉的样子。
而整个吃饭的过程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期间的树林里面出现了太多的惨叫声音，这种来自于灵魂的真挚求饶，还有极度的惊恐。
非常的明显。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
姜余终于是放下了地面上最后的一块烂肉，擦了擦着脸上的血水。
身上的脏污随之一颤。
他带着一些讨好以及兴冲冲的目光来到了沈寒的眼前：“怎么样啊，道友，刚刚的这一出戏漂不漂亮？”
沈寒上下的拍掌：“你真耐得住寂寞，宁可让这些人欺负你，两年的时间你都无所谓。”
姜余哈哈大笑：“两年的时间算什么？反正对于我而言，这完全是值回我的投入。”
他也笑着：“我也不骗道友。”
“我在很多年以前曾经花费了整整30年的时间，来酝酿一起复仇的表演。”
“那是一个即将走到人生巅峰的权贵。”
“我亲自将他送到人生的巅峰，亲自让他踩着我的肩膀，一步步的慢慢往上爬，亲自的让他利用我，让他把我不当人看。”
“直到在人生巅峰的那一刻，我将他所在乎的所有东西一件一件的从他的面前夺走。”
姜余伸出了一根根的手指，掰着手指正在给沈寒认真的说着当年的一些得意的作品。
“比如首先就是他的这些财富了，这些财富我全部抢走了，当着他的面将这些财富散了出去。”
“然后就是他花了很大功夫，弄到了那些漂亮的女人。”
“最后就是各种各样的宅子，又或者是那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名誉。”
姜余：“我全都拿走，全都夺走。”
“我让他瞪着眼睛亲眼的看见我做出来的这一切。”
“而他在看着我做出来这一切时的声嘶力竭，还有那鼓出来的两个眼珠子！”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鱼。”
“这个鱼叫做金鱼。”
“那两只眼珠子就这么长在后背上可大可大了！”
“刚刚的那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那两个眼珠子鼓出来的……哇，特别特别的厉害。”
“这真的是我做了很长时间的一道美味的珍馐。”
沈寒看着对方绘声绘色说出来这些回忆时，他给出来的回答也就4个字：“玩的真开。”
姜余还有一点小小的脸红了：“哎呀哎呀，这有什么真开的呢？”
“我又不是骗一些善良之人，我只是装的无辜装的弱小而已，难不成弱小也是一种错误了吗？”
“我只是弱小，我又不是让他们过来欺负我。”
“他们非要过来欺负我，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像是刚刚的那几个被我杀掉的人一样的。”
“弱小如果是一种错误的话，那么他们罪大恶极。”
沈寒：“我严重的怀疑你的师妹会变成那时候的样子，多少是有你的影响在的。”
姜余：“哈哈，那不至于的，我还是非常疼爱我的师妹的，我的这一面除了你之外没人知晓。”
沈寒：“那我倒是要谢谢你给我看你的这一面。”
姜余：“谢倒是不用谢了，但你必须要也请我饱餐一顿。”
沈寒：“什么意思？”
姜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刚刚请你饱餐了一顿。”
“让你知道了这些人在死亡之前到底是能够多么发自内心的求饶。”
“甚至于都能把自己的灵魂骗了进去，所以你以后也得弄一个类似的请我吃吃饭吧。”
沈寒还没有说话时。
姜余来到了沈寒的身边，低着头笑着说道：“承认自己对于这世道的空洞吧。”
这一个非常大的微笑，他嘴角估计是要撕裂到了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