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汽氤氲，苏晨捏着毛巾的手指微微发抖。幻胧背对着他坐在池中，湿漉漉的黑发挽在一侧肩头，露出白皙如玉的后背。水珠顺着她优美的脊椎线条滑落，消失在蒸腾的雾气里。
\"停云妹妹的手在抖呢。\"幻胧的声音带着笑意，\"是水温太热了吗？\"
\"大、大概是吧。\"苏晨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停云的声线不那么走调。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贴上幻胧的后背，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肌肤的柔滑。
幻胧忽然往后一靠，整个背脊贴上了他的手掌。\"用力些没关系。\"她偏过头，睫毛上挂着水珠，\"我又不是纸糊的。\"
苏晨的呼吸一滞。这个角度能看到她侧脸的轮廓被水汽柔化，唇边那颗小痣若隐若现。他机械地移动着毛巾，大脑却已经停止运转——停云的身体虽然不会像他本尊那样产生某些反应，但心跳加速却是共通的。
\"这里...\"幻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引导着他的手往自己肩胛骨下方移动，\"有个旧伤，总是酸疼。\"
苏晨的指尖触到一处细微的凸起。那是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个月牙。他下意识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赶紧缩回手。
\"抱、抱歉！\"
幻胧却轻笑出声：\"停云妹妹今天格外拘谨呢。\"她转过身来，水面一阵波动，\"往常你帮我更衣都不见害羞。\"
苏晨的瞳孔地震。什么更衣？！停云和幻胧的关系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他慌乱中往后一退，后脑勺\"咚\"地撞上池边的木柱。
\"小心。\"幻胧倾身过来，手掌贴上他撞到的地方轻轻揉着。这个姿势几乎是将他半圈在怀里，苏晨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药香。\"疼吗？\"
疼是不疼，就是快疯了。苏晨僵着脖子不敢动，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水面下幻胧的锁骨若隐若现，再往下是...
\"咳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幻胧歪着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停云妹妹今天真是...异常可爱。\"她故意把\"异常\"两个字咬得很轻，却足够让苏晨警铃大作。
正当气氛变得危险时，竹帘外传来老板娘的声音：\"两位客人，需要添些茶点吗？\"
苏晨如蒙大赦：\"需要！非常需要！\"声音大得吓了老板娘一跳。
老板娘端着木盘进来时，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她放下茶壶时小声嘀咕：\"停云小姐这次倒是规矩...\"
\"什么？\"幻胧挑眉。
\"没什么！\"老板娘迅速退出去，但在拉上竹帘前又补了句，\"就是上次和白露小姐来的时候，您二位闹得整个温泉都能听见...\"
苏晨一口茶喷了出来。
幻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哦？白露？\"她慢条斯理地搅动着茶水，\"我倒是不知道，停云妹妹和白露关系这么好。\"
\"那、那是...\"苏晨额头冒汗，突然急中生智，\"我们在打水仗！对，打水仗！小孩子玩闹那种！\"
\"是吗？\"幻胧忽然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那我们也来...玩闹一下？\"
苏晨的脑子\"嗡\"地一声。幻胧的脸近在咫尺，唇上的水珠要掉不掉。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用的是男性习惯的喉结滚动方式！
幻胧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他的颈部。苏晨赶紧捂住脖子咳嗽：\"呛、呛到了！\"
一阵沉默。
就在苏晨以为要完蛋时，幻胧却突然退开，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说起来，停云妹妹最近剑术进步很快呢。\"她状似随意地拉起他的手，\"虎口都磨出茧子了。\"
苏晨的手被她翻来覆去地查看，掌心朝上时，那道不属于停云的疤痕再次暴露无遗。幻胧的拇指轻轻抚过疤痕，抬眼看他：\"这个伤...怎么来的？\"
\"符玄大人训练时不小心...\"苏晨硬着头皮编造。
\"可我记得...\"幻胧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停云妹妹用的是左手剑呢。\"
苏晨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个细节他完全不知道！停云居然是左撇子？而他刚才用右手...
幻胧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轻轻放开他的手：\"不过人总是会变的，对吧？\"她站起身，水珠顺着身体曲线滚落，\"该出去了，再泡要晕了。\"
苏晨呆呆地看着她走出池子，大脑还在处理刚才的信息。幻胧披上浴衣，回头见他没动，挑眉道：\"怎么，要我抱你出来？\"
\"不用！\"苏晨几乎是跳起来的，结果踩到浴衣下摆，整个人向前扑去——
被幻胧稳稳接住。
\"投怀送抱？\"她在他耳边轻笑，呼吸拂过耳廓，\"这么着急？\"
苏晨的脸烫得能煮鸡蛋。他手忙脚乱地站稳，却发现幻胧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己浴衣的领口松开了，锁骨下方的肌肤暴露无遗。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火焰形状的胎记。
停云的身体...本来有这个吗？
幻胧的眼神深了几分，但很快恢复如常。她伸手帮苏晨拢好衣领：\"小心着凉。\"语气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更衣室里，苏晨对着镜子检查那个胎记——淡红色的，确实像是与生俱来。但他不记得资料里提过停云有这个特征。是遗漏了，还是...
\"停云小姐，\"老板娘在门外喊，\"您的朋友说在前厅等您。\"
苏晨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走出去。幻胧已经换好常服，正在把玩一支发簪。见他出来，微笑着招手：\"来，我帮你梳头。\"
不等他拒绝，幻胧已经站到他身后，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梳齿轻轻刮过头皮的感觉让苏晨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直到幻胧突然说：
\"发旋的方向变了呢。\"
苏晨浑身一僵。
\"开玩笑的。\"幻胧轻笑，将发簪插入他发间，\"好了，我们走吧。\"
门外夕阳正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幻胧忽然凑近他耳边：\"下次...来我住处泡温泉吧。\"她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就我们两个。\"
苏晨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又补了一句：\"我很好奇...你的胎记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敏感。\"
这句话像惊雷炸在耳边。苏晨呆立在原地，看着幻胧翩然离去的背影，终于确定一件事——
她知道了。
或者至少，怀疑了。
而现在，她给了他一个选择：是继续这场危险的游戏，还是认输退出。
苏晨摸了摸发间的簪子，突然笑了。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