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人话音刚落，前方主干道门板上传来沉闷的振动。
钢板起初只是变形，转瞬被一连串集束炸药撕开一条缝隙。
碎片四溅，烟尘翻腾，警报高鸣。我借助系统接口锁定外部动静，只见多名军方特勤拖着重型爆破器材推进，动作利落。
姜美人压低声音，“中央轴线有四人，两侧机枪一组，三分钟内会合。”
我用快板简化下达指令，“姜美人高点，压制通道中央；白小柔两侧狙击，蓝娜娜右翼辅助，药箱别离手。”
我则蹲进中央控制台后，调出系统的安全界面。
防御屏障还能勉强支持，但电容下降很快。
阵地很快遭到第一波集火。子弹打在钢板和设备上震得耳鸣，姜美人的枪声却极有频率，每一发都命中一名突击手的防护弱点。
白小柔趁机补枪，蓝娜娜抽空为我递上应急数据传输线。
连续的振动让我齿根都发麻。
“他们有军用级爆破装置，推进很快。”姜美人在通讯频道里提醒，“前线五分钟内就没了。”
我看着那裂缝不断扩大，判断屏障必然撑不住。
“把他们所有进入通道的信号锁定，汪丽娜，启动你说过的紧急防御系统。”
我在系统主控台上键入命令，不容迟疑。
汪丽娜的通讯音发沉，“紧急防御系统为高强度多频声波，能激活内壁装置。
未授权人员强烈不适，可能有永久损伤。请再次确认。”
繁重的攻势让我无暇犹豫。我抬手揉了揉额角，只说一句，“直接启用，最低不可逆档位。”
指令确认后，地下设施骤然轻微震颤。我能感觉到微妙的空气压力变化，不远处设备上高亮黄色指示灯迅速点亮。
刚启动那阵，数据面板上很多红色警告字闪烁。
声波防御撑开一道范围，数名冲入的对方士兵刚跨进门槛便纷纷摔倒，抱头哀嚎，甚至有两人抽搐。
其余人反应快，有军官高喊一句什么，大家迅速戴上耳塞，几名队员翻找头盔侧壁的圆柱体，装上特制声波滤芯。
姜美人咬牙跺脚，枪声重了几分，“他们带着完全体防噪装备，头号那人就是m-7，他懂我们的底牌。”
她一言出底，继续点射干扰对方破障动作。敌人短暂混乱后又开始推进，很有经验地利用残骸做掩护，每隔一步就跳跃挪动。
蓝娜娜蹲下支援白小柔，用医疗棉夹药止血。
我借机调出系统核心数据库，重点开始提取病毒源头数据。
“进度百分之三十五，还剩十二分钟。”面板上的进度条动得极慢。
白小柔突然喊：“二楼侧道有机械蛇型机器人靠近！”
我切入监控频道，只见军方改派小型遥控机器人，抢先扛着爆破包挤进侧巷。
这批机器人动作极快，几乎避开了声波系统的干扰。
“他们用机器人打前锋，直接炸主控门！”蓝娜娜靠在墙后递信号弹，“没有重火力顶不住。”
姜美人干脆利落，朝下方丢出半包防爆烟雾，两枪射瘫了一名操作员。
爆破声近逼，整个地板都在轻颤。我捏紧手里便携终端，立刻调汪丽娜主系统。
“能不能马上备份全部数据？”我一边观察外部冷却剂循环状况，一边向汪丽娜下达命令。
汪丽娜异乎寻常地停顿了两秒。她的回复一字一句敲得极重，“理论备份可行，但全量备份最少十五分钟，没人盯着风险极大。”
我皱了皱眉，开口：“太慢了，退路不保。留全队备份绝不可能。”
白小柔忽然放下弹夹，压低声音顶了句：“我能留下，帮你盯着备份，你们先撤。”
我立刻甩头，“不行，必须一起撤离。”蓝娜娜继续监视身后，生怕冷不防还有敌人闯入。
汪丽娜在数据总线上更新了方案，“可以快速精简；主数据库保留丧尸病毒源数据、衔尾蛇的研究发生脉络、我最小存活代码，其他全部放弃。
大致只需五分钟。”
我只能同意。系统立刻弹出一行行数据筛选条。
姜美人压住制高点阻击推进，“别废话，快点。
左侧最近进了一批全副装甲人员。”
“开始！”我把汪丽娜紧急备份指令输入。系统用绿色进度条逐步攀升。
“优先顺序：病毒源头、衔尾蛇计划关键历程、控制逻辑与精简意识。”
运算噪声大得令人不安，防线越来越薄。弹药消耗已然见底，特种兵重整攻势。
伴随又一轮爆破响动，屏幕上进度慢慢越过五十。
就在这时，我打开并观测所有主机终端。白小柔趁我们都顾着战斗，从一侧绕到汪丽娜辅助台，悄悄插入一个私人的数据采集装置，操作飞快。
我扩展系统权限，探查到她的数据流独立于我们的备份，而且并非纯粹备份——而是在速查某些关键词。
她手速极快，几乎同步删除操作日志。通过内核恢复，我查到记录显示，她拷走的数据与“末世实验室”、“原生体”密切相关。
汪丽娜从未提及这些，我警觉起来，却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用余光死盯白小柔，心底添了新的怀疑。
系统备份条滑至七十五，外头突然爆炸剧震，一队敌兵破门而入。
姜美人两连射端掉敌人前锋，小声念叨：“没时间了，他们真是上了拼命药。”
蓝娜娜赶忙扔出烟雾弹，利用近身设备遮蔽通道。
我心里压住一连串计算，要不要散开包抄。但系统报警刚一消停，白小柔又鬼鬼祟祟拉到备份设备附近，假装检查仪表时，偷偷调出汪丽娜主控终端，敲下一串隐秘命令。
我用系统感知捕捉到控制台一瞬间的异常反馈——“确认接收”。
几乎肉眼不可见，她转身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没来得及多问，只能把这一切默记心里。
爆破声攀上顶点，主防护门被炸塌，钢板四分五裂。
姜美人拔掉几颗高级突击手雷，果断掩护我们撤离。
蓝娜娜重枪反击，和白小柔一起抬起物资快步后撤。
我最后检查备份进度，八十九，九十——终于全部完成。
我把精简版数据压进便携终端，挂在胸前。
“撤！”我扯着嗓子催促，四个人一齐撤入核心区后的死角。
这时蓝娜娜抖着手亮出一份老化的纸质地图，低声道：“这里有一条紧急逃生通道，是设计给最高预案临时撤离用的，直通表面。”
我点头，自己冲上前开舱门，指令姜美人掩护后撤，白小柔辅助蓝娜娜释放安全卡扣。
敌人从炸开的门口涌上来，防爆烟雾和枪火乱作一团。
姜美人卡在出口，每开一枪都逼退一个对手。
蓝娜娜咬牙拉动逃生门杠，通道门沉重地轧开。
最后一轮爆炸近乎掀翻了数据核心。数据服务器被炸毁，浓烟倒灌进来。
四人钻进幽深的逃生管道，沿应急灯疾行。我能听见背后坍塌的响动和敌兵远远的怒吼。
通道极长，又热又闷，背后传来几次随之而至的震响。
我们滚过最后一道气密门，爬升到出口。一把推开，阴湿空气扑面，外层混凝土也有震痕。
我们才刚出来，听见远处有军用直升机来回徘徊，搜索灯刺破夜色，好在此刻他们还未发现我们踪迹。
我低头检查便携设备，刚想喘口气，却见屏幕亮起一行字：“找到末世前的最后一个实验室，真相就在那里。
——汪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