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彻底懵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对……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声音细若蚊呐，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他……”
她想要解释，却发现一切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绝望之下，她甚至生出了荒唐的念头。
她猛地扑向江川，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带着哭腔，用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江川，对不起……你别这样……你要是恨，就……就冲我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闭上眼，微微仰头，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和颤抖的红唇，都暴露在男人面前，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平息他的怒火，来偿还那份她根本无力承担的血债。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绝望的自我牺牲。
然而，江川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依旧如同冰冷的雕塑。
他甚至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缠绕着自己，目光里的漠然和厌恶，却比任何粗暴的拒绝都更伤人。
凌玉的身体一点点僵硬，心一点点沉入冰窖。
她明白了，自己这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武器，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气氛，再度凝固到了冰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僵局。
是江川的另一部私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沈青霜。
几乎是在看到名字的瞬间，江川周身那如同冰封千里的寒气，竟奇迹般地消融了。
他轻轻推开还挂在他身上的凌玉，拿起手机。
“喂，青霜。”
他的声音，竟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与刚才面对凌玉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嗯，比武结束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语气温和，甚至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真实的笑意。
那些温柔，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了凌玉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疼……尖锐的，带着屈辱的疼……
凭什么？！
凭什么对着自己就是恶语相向，对着电话那头的女人，就能瞬间春风化雨，柔情似水？
自己刚才那般放低姿态，甚至不惜用身体作为最后的筹码，在他眼中，是那样的廉价，那样的令人作呕！
而此刻，他对着另一个女人的温声细语，更是将她方才所有的主动和献媚，都衬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卑贱到尘埃里的笑话……
一股不甘混合着破罐破摔的疯狂涌上凌玉的心头。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听着江川那明显放缓，甚至带上了不易察觉笑意的语调，凌玉的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
她贝齿紧咬，趁着江川注意力在电话上，竟是再次不怕死地缠了上来！
这一次，她动作更大胆，更具侵略性。
柔软的身躯再次贴近，带着幽香，几乎要挤进江川和沙发扶手之间的缝隙。
她故意将脸颊凑到他的颈窝，吐气如兰，那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喷洒在他的肌肤上，指尖更是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持着手机的手臂。
“江川哥哥……”她用一种黏腻得发嗲的声线，刻意拉长了尾音，试图干扰电话两端的人，“你好偏心哦……”
江川眉头瞬间拧紧，眼中寒芒一闪。
这女人，简直不知死活！
他刚才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她竟然还敢在这种时候挑衅？！
“滚开！”江川低喝一声，毫不犹豫，手臂用力一甩，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猛地将她推开！
“啊！”
凌玉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发力，或许也是故意的，她顺势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痛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透过听筒传到另一端。
果然，电话那头的沈青霜顿了一下，清冷的声线里带上了疑惑：“江川？你那边……什么声音？”
江川脸色阴沉，看了一眼瘫坐在地毯上，正用一双水汪汪，含着委屈和挑衅的眼睛望着他的凌玉，语气瞬间又冷了八度，对着手机漠然回应。
“没什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罢了。”
这话，像是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凌玉的心里。
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脸色煞白，连装出来的委屈都僵在了脸上。
电话那头的沈青霜沉默了几秒。
纵然隔着电波，也能感受到她语气里那一闪而逝的微妙情绪，或许是吃味，或许是了然。
她聪明，立刻意识到江川那边恐怕正处理着棘手的事情，而且，似乎还和某个女人有关。
“既然你在忙，我就不打扰了。”沈青霜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却也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你……注意安全。”
“好。”江川应了一声，这一次，连那仅存的柔和也消失殆尽。
电话挂断。
包厢内，空气仿佛再次凝固，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压抑。
江川缓缓放下手机，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刃，牢牢锁定在还坐在地上的凌玉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玩味和嘲讽，只剩下纯粹的，令人胆寒的冷漠和被触及底线的怒意。
“凌玉，”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来，刚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凌玉的心脏猛地一缩……
之前她或许还有恃无恐，觉得江川再狠，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但现在，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才那愚蠢的举动，似乎真的点燃了这个男人心中某种危险的东西。
他生气了，是那种真正动了杀机的冷怒！
“看来，令尊是不打算来了。”江川抬腕看了看表，语气淡漠，“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奉陪了。”
他作势就要离开。
“别！”凌玉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拉他，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缩回了手。
她知道，绝对不能让江川现在走。
父亲马上就要到了，如果江川现在离开，万一在外面和父亲的人撞上，或者更糟，江川直接带人去堵截……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凌玉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赫然是“父亲”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