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州晚报》的两篇新闻如同深水炸弹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篇赫然写着《明升集团大手笔拿下汉州单价新地王》,大标题映得人眼热;
另一篇《汉州将在西区打造新医院,与省医院联合建院》,字里行间暗藏玄机。
徐宗超攥着报纸的指节发白,目光死死钉在第二篇新闻上。
他反复核对地图。
始终不愿意接受事实。
孤注一掷拍下的四块“黄金地块”,竟与规划中的新医院相隔整整两公里!
两公里的距离,如同一条鸿沟,将原本预期的商业价值彻底割裂。
高价竞得的“地王”,此刻成了烫手的山芋。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秦雪脸色惨白地冲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
徐宗超瞬间暴起,像头失控的野兽。
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为什么?!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新医院会设在 58号地?!”
窒息的剧痛让秦雪仿佛看到了离世的亲人。
就在她意识即将涣散时。
徐宗超突然松开手。
他踉跄着跌坐在沙发里,揪着头发似乎要将自己的头皮扯下。
“徐总......我们被唐烨算计了。”秦雪大口喘着气,声音带着懊恼,“陈平偷出的文件是假的,祝君婷竞标根本是场戏!”
“废物!全是废物!”徐宗超猛地踹翻茶几,玻璃碎裂声中,他的怒吼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养了陈平这么多年,关键时刻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
秦雪的手机此时疯狂震动,催债电话的铃声此起彼伏。
她哭丧着脸:“徐总,高利债主已经堵上门了,再不想办法......他们绝对不会饶过我们的。”
“离开汉州。”徐宗超突然打断她,目光冰冷如霜,“你愿意跟我走吗?”
秦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三哥,要不,我们再求求萧市长......”
“天真!”徐宗超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政客的笑脸是给摇钱树的,如今我们成了定时炸弹,萧靖宇躲都来不及。”
“我愿意跟你走。”秦雪在徐宗超关键时刻还能考虑自己,她心里还是颇为感动的。“你回去收拾一下,不出意外,银行卡里的钱肯定动不了。你带上所有的现金,半小时后,我去接你。”
“好的!”
看着秦雪匆匆离去的背影,徐宗超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这个傻女人,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被需要的?
在他眼中,秦雪不过是枚用过即弃的棋子。
……
“万局长,秦雪动了!”
“盯死他!”
一场跨省猎狐行动开始。
两日后。
秦雪被逮捕。
徐宗超利用秦雪打掩护,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
唐烨走进审讯室,见到了秦雪。
白光刺目。
曾在酒局上顾盼生辉的秦雪。
此刻发丝凌乱,妆容斑驳,脖颈处还残留着未消的淤青。
秦雪的眼中腾起怨毒的火焰,死死盯着唐烨。
而唐烨神色自若地在她对面落座。
唇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听说你找我?”
“唐烨,这一切是不是你设的局?”秦雪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唐烨避开问题,“回答你之前,你先交代,徐宗超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秦雪突然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笑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他卷走了我所有的钱,把我扔在荒郊野岭。我天真地以为他会带我远走高飞,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声音渐渐哽咽……
唐烨听完秦雪的遭遇。
一时间感慨,惨,非常惨!
她在半路被徐宗超安排进了另外一辆车。
随后,中途被遗弃,在泥泞的山路走了整整一夜。
警察找到秦雪时,她完全崩溃了。
“秦雪,你是明升集团的法人,现在公司负债累累,这些债务你脱不了干系。”唐烨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只有抓到徐宗超,你才有一线生机。”
沉默良久,秦雪终于开口:“徐宗超这个名字是假的,他真名叫黄超。在滇省有产业,我......我还以为他会带我去滇省。”
唐烨与身旁的万明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条线索,或许正是打开追捕徐宗超,准确来说是黄超的关键。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秦雪心有不甘地望着唐烨。
“我没设局,不过是利用贪婪的本性,顺势而为。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追回汉州流失的五亿财政拨款。
至于你们,是玩火自焚、咎由自取。”
秦雪望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自信阳光的男人,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他的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城府。
这才叫人心险恶!
令人不寒而栗。
……
唐烨离开随远县公安局。
来到市纪委临时办公的酒店。
推开房门,陈平眼中闪过惊讶与自责。
唐烨默默取出几个一次性餐盒,整齐地摆放在桌前。
又用牙齿咬开一瓶二锅头,透明的酒水缓缓注入杯中。
陈平望着眼前的酒杯,神色复杂:“这个场合喝酒,怕是违反规定吧?”
唐烨轻轻摇头,“我跟办案人员打过招呼了,放心。”
陈平抓起一次性杯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剧烈滚动。
放下杯子,苦笑不已。
“我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唐烨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口中,清脆的咀嚼声在房间里回荡。
良久,他缓缓开口:“陈平,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曾以为,我们能成为过命的兄弟……可惜,我们的路,从一开始就走岔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平自嘲地笑了笑,眼神中满是落寞。
“我明白了。从收表开始,你就对我起疑心了,对吧?”
唐烨轻轻拍了拍陈平的肩膀,“好好喝完这顿酒,然后跟组织坦白一切。我相信,你陷得还不深。”
突然,陈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恳求:“你能不能帮帮我?”
唐烨怔了怔,随即缓缓摇头,“我帮不了你。这世上,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对唐烨来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请陈平喝酒,已是仁至义尽。
希望借此,能唤醒陈平的良知,说服他说出知道的一切。
为调查组撕开黑暗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