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闻禾煜像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嘴里只有绝望的哀嚎。
看到这一幕，叶秋冲了过去推开围满在病床边的人，她紧紧抱住闻禾煜，手指着谢从闻示意他们走。
又害怕谢从闻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连忙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字。
“滚，你们都滚！”
她和闻禾煜紧紧相拥着，像是两块互助的浮木。
谢从闻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离开了病房，连带着其他人。
瞬间，病房里只有叶秋和闻禾煜两个人。
刚才还不停哀嚎的男人，在看到叶秋之后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的怀中。
叶秋抱着他，是失而复得后的欣喜。
还好，还好还活着……
从这天开始，叶秋就在闻禾煜的病房里住了下来。
除了每天发放药物的医生，他们没有见任何人。
谢从闻每天透过房门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一切，从早站到晚。
一天一天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从闻终于鼓起勇气再次走了进去。
“小秋，张月慈的事情有结果了。”
再次听到张月慈，原本还安静的闻禾煜忽然像是发了疯似的，整个人不停地往墙上撞。
第一下，额头上瞬间鲜血流出。
第二下，叶秋挡在了闻禾煜的墙面，胸口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切。
“小秋！”
叶秋却顾不上自己的疼痛，连忙将闻禾煜抱在怀里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这里，谁都不会欺负你，不怕，不怕……”
她低声哄着闻禾煜，然后看向谢从闻冷静地说：“谢先生，你应该知道何祁现在的情况，就算有什么事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听到最后两句谢从闻愣了一下，眸中又带着些惊愕。
“小秋，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叶秋皱眉：“我和你开什么玩笑？”
这回谢从闻几乎快要哭出来：“小秋，我是你的丈夫。”
“那又怎么样！”
叶秋几乎是吼着把这话说出来，她眼中泛起了雾气：“是你，是你害我们变成这样。要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经历这些！谢从闻，你是孩子们的爸爸，我不想恨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叶秋每一个字都像一刀一刀划在谢从闻的心上，堪比凌迟。
他不知道，人的语言也会这么可怕，让人这么痛苦。
“好……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人以后不会再有兴风作浪的机会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我知道了，你走吧。”
谢从闻没有动，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叶秋：“小秋，你还和我回家吗？”
‘家’这个字让叶秋浑身一震，她抱着闻禾煜背对着谢从闻：“我曾经想过，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和你就回属于我们的家。尽管过去有种种的不愉快，但我们之间有两个孩子，就算为了孩子，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说着，看了眼怀里的闻禾煜，对方那双像是孩童一样懵懂的眼神让她喉头发涩。
“可是我错了……谢从闻，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看着挚爱的人受伤的事了，何祁也好，两个孩子也好。留在你身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出现第二个张月慈，第三个张月慈。现在，我只想等何祁的身体好起来，然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去找一个风清水秀的好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说到这里，叶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又说：“看在经历这么多的份上，不要和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好吗？”
叶秋的舌头还没有完全好利索，直到现在说话都还有些含糊。
但即便这样，也足够让谢从闻听清。
本以为让张月慈绳之以法，未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新的生活。
可他没想到，叶秋会带着闻禾煜离开。
不……或许早就想到，只是不敢面对。
像是全身泄力一般，谢从闻跌跪了下来，他几乎是求着抓住叶秋的衣服：“小秋，难道你真的要抛下我离开吗？我知道错了，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只是曾经我以为你喜欢我是为了钱，为了报恩。那个时候我只是想气气你才利用张月慈，我从来没有和她真正在一起过……”
那个几乎从来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男人哭了，他几乎泣不成声，狼狈至极。
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些，可是错了就是错了，那些死去的人，受到的伤害难道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叶秋闭上眼不去看谢从闻：“晚了，谢从闻，我们之间的相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错误。分开吧，放过我，也放过你。”
谢从闻呆呆地看着叶秋，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如果我硬要强求呢？”
“那你得到的可能只有两具尸体。”
谢从闻笑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开始。
他捂住膝盖艰难地站了起来：“好像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我们之间总是差一步。之前是，现在也是，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在一起了。你既然想带着他们走，我不会再劝你。小秋……未来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那里。”
说完这些，男人转身离开房间，而叶秋也早已泣不成声。
忽然，闻禾煜抚上她的脸，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不哭。”
像是她哄着他一样，在哄着她。
叶秋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我没哭，我在笑呢，你看。”
闻禾煜紧抿着唇没说话，似乎不太开心。
过了好半晌，他才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要不开心。”
叶秋怔怔地看着闻禾煜，这些天，她没有一天不痛苦。
痛苦发生在闻禾煜身上那些事，痛苦闻禾煜变成现在的模样。
可有些时候想想，经历那些事后，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是好的。
至少，可以不用再面对那些痛苦了。
叶秋抱住闻禾煜，深吸了口气：“我没有不开心，，何祁……等出院后，我带你去找小宝和囡囡好不好，他们一定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