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抬头看看姐姐,又瞅瞅一旁的尚角哥哥,气氛很是紧张。
他抿了抿唇,没关系,反正现在是姐姐占了上风,他的姐姐最厉害了。
若是尚角哥哥恼羞成怒了,他一定会先出剑帮姐姐拦住尚角哥哥的,顺便试试到底是他的剑法厉害,还是尚角哥哥的刀法更胜一筹。
宫尚角眼神复杂的看着掀开帘子笑意盈盈的小姑娘,“玥徵此话何意?”
“那么,兄长以为我和阿珩是为了什么回来的?”温辞反问,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
宫远徵骤然抬头看向姐姐,姐姐怎么突然叫他阿珩了?
算了,姐姐喜欢怎么叫他就怎么叫他,他都听姐姐的。
“兄长对族人的疑心也是这般重吗?还是说,兄长只对玥徵心存疑虑呢?”
温辞话音刚落,远徵瞬间握紧了身旁的含光,眼神冷冽地看向宫尚角,周身的气息骤然沉了下来。
宫尚角上马的动作顿了一下,“玥徵妹妹误会了。”
温辞温柔笑道:“玥徵是和兄长开玩笑的,还望兄长不要多心,毕竟咱们可是一家人。”
宫尚角看着远去的马车,若是将他当作了一家人才怪,若是他能放下心来才怪。
算了,他以后还是多看着些玥徵妹妹,免得又发生八年前的事情。
现在可不需要温先生来宫门为玥徵远徵出气了,如今无论是远徵弟弟还是玥徵妹妹都有这个能力做到当年温先生做的事。
车队行至梧州,众人弃车登船。
江风拂面,带着水汽的清凉,帆影点点映在碧波之上,经过半日顺流航行,终于抵达旧尘山谷前的码头。
宫远徵抱着胳膊,抬头望向陡峭山崖之上那高大厚重的宫门城墙。
青灰色的墙体隐在云雾之中,透着几分压抑的肃穆,看着就不是一个让人心情舒畅的地方。
一些模糊的,令人烦躁的、不开心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
他“嘁”了一声,“旧尘山谷,久违了。”
宫尚角从船舱走出来,一眼便看见姐弟两人一身素白衣衫,腰间配饰也是银质的,没有半点艳色。
他眼前又是一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回来奔丧的。
“远徵弟弟、玥徵妹妹这是?”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怎么好像跟不上弟弟妹妹的脑回路了。
他再看一眼弟弟妹妹身后的侍卫,全身配饰全无,一身玄色侍卫服素净没有花纹,他眼前又是一黑。
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词,披麻戴孝。
只希望他们这孝不是为宫门戴的就好。
他目光落在金越手背上,忍不住问:“金越侍卫,你的绿玉呢?”
宫远徵肃着小脸,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无忧无虑,多了几分庄重。
他向宫尚角解释不着艳色的缘由:“离开宫门多年,我们未曾回来祭拜过父母。如今我和姐姐好不容易才回来,自然要以素服示敬,祭拜爹爹娘亲,以
聊表孝心。”
“还有十几日,便是父亲的忌日。”温辞抬眼望向天空,云层厚重,天气也不甚晴朗。
她还记得记忆中父亲带着药香的温暖怀抱,母亲温柔含笑的眉眼,还有徵宫里那些待她和远徵极好的侍卫、下人,以及医馆里总偷偷给她塞糖的老大夫。
那些鲜活的面容,如今都成了冰冷的坟墓。
温辞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杀意,“也是八年前,因执刃的错误决定导致宫门失守,众多宫家人、侍卫、管事与仆妇殒命的忌日。”
无锋,真是该死。
宫尚角仿佛又看到了那日看到角宫中遍地血色,母亲和弟弟毫无生息的倒在那里,眼睛瞬间一红,神色狠厉。
无锋,该死。
温辞看着宫尚角的模样,扬了扬唇。
她不开心,谁都别想笑着,她不想说话,都别想说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