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下。
秦风看着城楼上那个慢悠悠走出来的老头，嘴角勾了勾。
老狐狸，果然来了。
徐一刀在旁边低声骂道：“他娘的，这老东西脸皮真厚。”
秦风没说话，只是抬高了声音，冲着城楼上喊道：“林相，别来无恙啊。”
“别在上面演戏了，累不累？”
“你那好侄子，就在这儿呢。要不要下来认领一下？”
他指了指旁边瘫软如泥的林友文。
林友文听到秦风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
城楼上，林若甫闻言，脸色不变，只是淡淡地回应：“秦王殿下说笑了。”
“林友文身为一军统帅，兵败被俘，已是奇耻大辱。”
“如今，更是在城下动摇军心，此等叛逆之举，老夫羞与此人为伍。”
他这话一出，不仅城下的秦风愣了一下，连城楼上的士兵和李军师都傻眼了。
啥玩意儿？
不认了？
直接把大帅打成叛逆了？
林友文更是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城楼上的林若甫。
“叔……叔父……您……您说什么？”
林若甫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对着城下的秦风说道：“秦王殿下，想用此等叛贼来瓦解我淮南军心，怕是打错了算盘。”
“我淮南将士，上下一心，誓与城池共存亡。”
“殿下若想破城，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老夫，就在这城楼上，等着殿下。”
说完，林若甫拂袖转身，不再看城下。
留下城下一脸懵逼的秦风和徐一刀，还有彻底绝望，瘫倒在地的林友文。
以及城楼上一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士兵。
李军师看着林若甫的背影，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老狐狸……太狠了。
连亲侄子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淮南城，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他赶紧小跑着跟上林若甫的脚步。
现在，他唯一的生路，就是紧紧抱住这条大腿了。
救儿子，这老狐狸心里只有救儿子。
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牺牲。
城门下。
徐一刀看着城楼上林若甫那老东西甩袖子走人的背影，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呸。”
他朝着城楼方向啐了一口。
“王爷，这老狗日的，真他娘的不识抬举。”
“咱们好心送他一箱子好东西，让他清理门户，他倒好，拿咱们当枪使了？”
“还反过来摆咱们一道。”
徐一刀越想越气，“要不，王爷您下令吧。”
“直接攻城得了。”
“就不信轰不开这破城门。”
秦风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看着那紧闭的城门，还有城楼上那些惊魂未定的士兵。
攻城？
那是下下策。
伤亡大不说，还耽误时间。
老子还得留着力气去江南收拾王家那帮杂碎呢。
本来想着，让林若甫这老狐狸配合一下，里应外合，兵不血刃拿下淮南。
先是让他忽悠林友文挖地道，结果林友文那蠢货自己跑出来送死，坏了第一步棋。
后头，干脆送他家伙事儿，让他把张奎那些不听话的武将炸死，然后开城门。
结果这老东西，人是杀了，城门却不开了。
还他娘的把锅甩到老子头上了。
秦风心里冷笑。
林若甫啊林若甫，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老子了？
你想救你儿子林东来，想借老子的手除掉异己，再拿淮南当筹码？
算盘打得挺响。
可惜，你打错算盘了。
你那宝贝儿子的命，才是你唯一的软肋。
秦风转过头，看向徐一刀。
“攻城？急什么。”
徐一刀一愣：“那……王爷，咱们就这么耗着？”
“耗着？”
秦风嘴角扯了扯，“老子可没那闲工夫。”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老徐，你辛苦一趟。”
“挑一队精锐，悄悄南下，去一趟江南。”
徐一刀眼睛瞪圆了：“去江南？干啥去？”
“还能干啥？”
秦风语气平淡，眼神却冷得吓人。
“把林东来那废物，给老子原封不动地‘请’回来。”
“记住，要活的。”
“他爹不是想救儿子吗？”
“老子倒要看看，他儿子的小命攥在咱们手里的时候，他这城门，还开不开。”
徐一刀瞬间明白了，脸上露出一个狞笑。
“得嘞，王爷。”
“您就瞧好吧。”
“俺保证把那小子囫囵个儿给您绑回来。”
“这老狐狸，想跟王爷您耍心眼，嫩了点。”
徐一刀心里头痛快。
还是王爷高明。
釜底抽薪。
看那林若甫还怎么蹦跶。
秦风点了点头。
“去吧，速去速回。”
“动静小点，别让王家那帮人察觉了。”
“是。”徐一刀领命，转身就去点人了。
秦风看着旁边还瘫在地上的林友文，这家伙已经彻底傻了，眼神空洞，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把他拖回去，关好。”
秦风对剩下的亲兵吩咐道。
“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了。”
这废物，暂时还有点用。
或许……还能再榨出点什么油水来。
比如，王家在淮南，除了李军师，还有没有别的棋子？
秦风重新看向淮南城。
林若甫，老子陪你慢慢玩。
救儿子是吧？
老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
淮南城，郡守府偏厅。
林若甫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手指还在轻轻敲着桌面。
李军师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这老东西，心思太深了。
昨晚那一炸，怕是把淮南的将领都给炸死了。
现在又把大帅给卖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要带着这些叛军造反吗？
李军师心里七上八下的。
“林相……”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城防……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重新布置了。”
“只是……将士们人心惶惶，都在议论大帅的事……”
林若甫没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议论？”
“让他们议论去。”
“一群乌合之众，还能翻了天不成。”
李军师额头冒汗。
这老狐狸，是真不怕把天捅个窟窿。
“秦风那边，暂时不会攻城。”
林若甫终于睁开了眼，声音平静。
“他要的是完整的淮南，不是一座废墟。”
“他更想要的，是江南王家的脑袋。”
李军师心里一动。
王家。
对啊，秦风和王家是死敌。
“林相的意思是……秦风会先去对付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