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贴心的梦古
陈梦古反正来一趟，也要发挥点作用，他看见那么多保镖，有心想试试他们的本事。
大清早的，他郑重地拿了一个小本本，骑着摇摇马，坐在陈一航床头。
“小叔，我跟你说，过程有一半是医院需要做的，有一半是你需要做的。你需要做的是什么呢?”
陈一航正愁着呢，他哪有时间想这些，全部心思都用来续命了。
陈梦古自动自说地道：“你常用的一些东西还是要准备。医院再好，没有家里舒服。你要做的是个大手术，最少最少也要住院一个星期，那么，这一个星期期间，用家里的什么东西你会觉得舒服一点呢？”
陈一航好像得到了明确指引，脑子有方向了。
“我想要我自己的睡衣，家里的床单被子、枕头，我的水杯，我的拖鞋……”
他说的这些，陈梦古一一记下来，还给他补充了一些。
从陈梦古的观察看来，他们买了很多的玩具，衣服，鞋子，甚至还有书本，但仅此而已。
昨天晚上，陈梦古和家里的私人医生聊过，医生给列了个清单，是从医院回来所需要的。今天一早，李想和陈万方去采买了。
“我姐教我一个特别重要的道理，那就是：早做准备，心不慌。做一件事情，先要考虑很多很多的前置因素。那么前置因素就三种：人、财、物。后两种现在在准备之中，一天两天就能齐全。第一种最重要，人是你，怎么移动到医院去，走什么路线能最快到达。如果你临时去医院，可能会产生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你没准备好，因为你手术是要全麻的，但是你没做禁食禁水，就会产生健康风险，这只是许多风险之一。第二个是配合人员没准备好，没有应急预案的情况下，大家慌里慌张的，肯定会产生不可控的意外风险。”
陈一航想想看，确实有道理。
“我只知道李想跟梁教授预约了团队，医院那边随时有准备。但家里……如果方案是齐全的，到时候照着做就行了，确实没那么慌张。”
“对。”陈梦古点头：“咱们做两套方案，一套方案是你能坚持到最后再去医院，如果你有余力，提前洗个澡而已，如果没有余力，那就是个运送的过程；第二个方案是你自己决定哪一天，提前去医院住院。你觉得哪个方案更可靠？”
“那我怎么能决定他哪一天呢？当然是多一天是一天啊。”
陈梦古点点头，你的考虑是对的。
“不过，我跟你家医生聊过，，这两套方案对于你来说都是可行的。那么，第二套方案，就是你决定哪天，这个事你可以跟李想商量，看看黄历，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不用临时慌张。第一套方案，是风险最大的，我们今天就投入演练。”
陈一航连连摆手。
“那可不行，你们可不能把我搬来搬去的。”
不是要搬动陈一航，是要演练去医院的整个过程，哪里会有堵车，哪里会有东西引起车辆颠簸，不同的时间段，清晨、早高峰、正午、晚高峰、深夜。从家里到医院需要的时间都有多少，在这些时间段里，我们可以选择不同的路线，以达到最快、最安全。
陈一航调了调氧气泵的供氧量，有点傻眼。
“那，需要我配合什么？”
当然需要他，陈梦古可以替代他做模特，但陈梦古毕竟不是他。有些流程，也许陈梦古觉得ok，但从陈一航的实际体验来看，细节也许不是那样。
其实从陈一航的视角看来，家里有医生有保镖保姆，这么多人怎么不能把自己从家里搬到医院去呢。
可是，实际一看，真不行。
陈梦古按照陈一航列出的必需品清单整理出了两个行李箱，就立在入户门门口。
他给陈一航准备了一套战袍，就挂在他床头，突然发动，可以把他裹着就走。
那么运送过程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陈一航，四个箱子。
但事实不是如此！
陈梦古假装自己是陈一航，躺在床尾的床凳上，捧着肚子说：“哎呀不行啦，快来人呐！”
陈一航笑起来，陈李珍小朋友滚来滚去，忙不迭地凑这个热闹。
可是，保镖没进来。
陈梦古喊了一分钟，回头看看陈一航。
陈一航傻眼了。
那怎么行？
人呢？
所有的保镖都在外面大厅里商量事呢，商量到时候开哪辆车。
陈梦古推门出去，喊了一声：“哎，哥们，你们干啥呢？”
保镖火速决定好了选哪辆车，然后继续演练。
陈梦古在卧室里“哎哟”一声，保镖就冲进来，一个人推来轮椅，两个人抱起他，但这俩人不知道是横着放还是竖着放，抱着陈梦古瞎转圈。
陈梦古一挣扎，像露馅的饺子似的，从两个保镖的手里掉下去，“咕咚”一声坐在地上。
陈梦古摸摸屁股起来。
“不行，再来。”
陈一航眼睛亮亮的，坐起来看着他们。
“不能抱，把轮椅推到床边来，让我自己坐上去。”
按照陈一航的指示，重新再来，就光是从床上把人挪到轮椅上，到走出卧室门，就演练了七八回。
更不要提接下来的流程了
甚至，人都去医院，走在半路上了，才想起来，行李箱没拿。
这一天给陈一航笑得胃口都好了，到下午三点多，总算把流程搞定，形成了方案人手一份。
陈梦古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临走之际，他从里侧衣兜掏出一只老白银的手镯。手工捶纹的扁条款式，内里刻着《平安经》，外层中间用黄金錾刻着宝葫芦，一对大的中间带一个小的，由藤蔓和叶片连着。他把手镯掰开，套在了陈一航手腕上。
“我爸在满仓屯我舅舅家的菜园子里挖出了一个装满袁大头和银首饰的陶罐子，他用那些银首饰给我姐和我一人打了一只手镯。这也是我俩缘分的开始，我俩各自保存了二十多年。现在我俩的信物融化在一起，重新打成了一只平安镯。祝福你，一切平安。”
这太珍贵了。陈一航泪目了，抚摸着手镯的纹路，抬手揽住陈梦古的脖颈，紧紧抱住他，心里好暖。
“谢谢，一定平安。”
陈梦古拍拍他的后背，擦擦他的眼泪。
“小叔，你真的好厉害，我好佩服你。一定给我信，我再来看你们。”
陈一航恋恋不舍的。
“你和你姐一起来。”
陈梦古笑得阳光开朗，但声音是轻轻柔柔的：“知道啦，使命必达。”
这天晚上，李想带着大包小包回来，把新买的衣服用具交给保姆洗了烘干消毒，回房看胎心监控和陈一航的血氧数据，推推眼镜，像个医生。
陈一航笑得温柔。
“李想，你开心吗？”
“我开心呀，我高兴的不得了。”李想起身坐在床边，亲亲他：“听说你中午多吃了好几个小馄饨。”
陈一航抱住李想的脖颈，忽然间有点调皮心理，两手拢着李想的脖子摸摸，用手掌测量围度长度。
李想的脖颈又细又长又白又柔软，喉结都很小，像是芭蕾舞者，像白天鹅。他再回忆今天抱陈梦古的脖颈，好家伙，粗粗壮壮硬硬的，像个木头桩子。
“你也太好看了吧？”
“我不好看，你怎么会看上我？”李想特别得意。
陈一航捧着肚皮，倒在床头，笑得不行。
“是好看，但是还有别的事，特别好笑。”
李想傻眼了，你天天在床上不离开，还有啥事我不知道的？
“你笑什么？也给我分享一下。”
陈一航笑得没力气，抬手让李想把他拉起来，仍然呵呵呵乐。
“你不知道，今天梦古带着保镖演练送我去医院的过程，把我逗得……”
看来，家里人来了是真开心，李想也为陈一航开心，帮他整理一下氧气管，笑得温柔，亲亲他。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这就是昨天他和陈梦古商量好的。今天他故意拉着陈万方出去采购，就是给陈梦古发挥的空间。
看实施效果，确实是很好。
“谢雪萤老说陈梦古是辛辛苦苦为人民服务，做得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那可不是，此言差矣！维护社会治安，说说简单，要做的事多着呢。我已经觉得自己想得十分周全了，可专业人士一来，直接就能看到问题，不服不行。”
“那是因为你心里装着的是大事，是主要矛盾，术业有专攻嘛。”陈一航时刻不忘维护老公。
李想又笑起来，随口说句闲话。
“我要不是在李之圻家，其实我也当个警察，我想当个法医。”
陈一航立即来了兴趣。
“真的吗？为什么呢？当法医可比当兽医辛苦多了，凶案现场不说别的，就光是气味你就受不了。尤其你还这么怕鬼。”
其实李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想当法医，可能从前看美剧，觉得从一点点小线索推出全貌，给死者鸣冤昭雪，真的好酷。
“你看，之前对付赵精诚的时候，那么多的人明里暗里保护着我，虽然后来我出车祸，那也我太冲动，是意外。但人家那种执行力、那种的团队协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咱家这些保镖，什么散打的空手道的冠军，单打独斗都是好的，但配合起来，其实业务能力就那么回事。”
“你很好的，你是个商人，但你不是个奸商。”陈一航说，说完就笑起来。
“哎！”李想无语：“你夸我，能不能坚定一点儿？”
陈一航扶着枕头，笑得前仰后合的。
“不行不行，别逗我乐。”
李想拉着他回来，抚摸他的侧脸。
他的脸颊苍白无血，皮肤像是被泡发的海绵似的。
可是他的眼睛还是很亮，很好看。
“今天陈梦古的两套方案都挺好的，我也跟梁教授沟通过，他的意见是随时都可以，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你怎么看？”
身体不壮实，动不动闹小毛病，陈一航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我也没有太贪心，满八个月，也算我尽力了。”
李想算了一下。
“那这样，折中方案，再多一周。12月31日是个好日子。”
陈一航还是想再坚持坚持，但李想说没必要太求全。
“珍儿已经非常努力了，争分夺秒。他真的好聪明。”
陈一航简直有点不可置信，好聪明吗？
“你就很聪明了。”李想另一句话含在嗓子里：“小狐狸精。”
陈一航气得。
“你胡说什么？”
李想不好意思地一摆手，我很正直的。
“他怎么不聪明？咱们都没见过面，他就懂得跟咱们打配合。先前梁教授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风险，但实际上，风险都在你身上了，他还是很平安的。”
李想说着，语调放柔。
“珍儿很体谅你，也很心疼你。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陈一航精神好多了。
“珍儿，珍儿，叫得可真肉麻。”
“什么肉麻？”李想轻轻咬他一口：“我知道你的小名了，你叫欣欣，哈哈哈哈……”
陈一航目光呆滞。
“大哥咋这样？”
李想得意，腰肢扭发扭发，脖子一歪：“欣欣动物医院，欣欣猫咪乐园，你叫陈欣欣。”
陈一航确实有个曾用名叫“陈欣欣”，但他从没真正用过，那是十岁时候父母突发奇想给他改的名字。
“陈欣欣。”李想亲亲她：“好可爱啊哈哈哈哈……”
陈一航脸红：“你还笑我，我不信你没有小名。”
李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笑起来。
“真没有，你给我起一个。”
陈一航眼睛亮亮的，抚摸着李想的侧脸，又笑起来。
“叫你小坏蛋。”
“非也非也。”
李想正色，突然一把抓向陈一航的肋骨：“应该叫我大坏蛋啊……”
陈一航一下被扑倒，肚子也疼，又痒痒，笑得打李想，又没力气。
“你真是个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