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芸下意识道谢，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
“我、你……怎么可能是你？”
顾青川擦拭衣服的手顿了顿，眉头轻蹙，很快舒展开，抬头道：“原本不是我，现在换成我了。”
来之前，他设想过谢芸会生气愤怒，两人会不欢而散。
既然谢芸没有过激反应，说明这件事可以谈。
如此想着，心情好了点。
谢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疑惑道：“你没搞错吧？你知道结婚对象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顾青川面不改色，“和你结婚的意思。”
“你有病吧？咱俩结婚？你认真的吗？”一连三个疑问，可见谢芸真的不理解。
顾青川盯着她的眼睛，沉稳道：“我们抛开个人恩怨不谈，你需要结婚对象，我也需要结婚对象，互利共赢而已。”
在谢芸开口骂人之前。
“十年就好。”顾青川再度出声。
“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你和我结婚十年，我帮谢氏度过经济危机，十年后，我们离婚。”
“你……”谢芸一脸警惕的神色，“你图什么？该不会是想结婚后家暴我吧？”
说得很好，下次不许说了。
“……”顾青川无语片刻，解释道：“你想多了，我是因为家里催得紧，需要找人结婚应付家里人，而你正好合适。”
他停顿一秒钟，“我觉得你应该不想随便找个男人结婚，而我也正好合适。”
一切都正正好。
很合适。
谢芸冷笑一声，“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怎么想随便找个男人结婚，但是比起和你结婚，我更愿意随便找个男人结婚。”
“这是你原来那个联姻对象的照片。”顾青川说着，展示手机相册的照片。
谢芸凑过去看。
只是一眼，恨不得把眼睛挖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咬牙道：“十年就十年，我们签个合同。”
“你帮谢氏度过经济危机，我帮你应付家里人，十年后，你无条件和我离婚。”
“加一条，你不能在期限内提出离婚。”顾青川出声补充。
谢芸想了想，“放心，虽说我讨厌你，但我还是有契约精神的。”
顾青川不是很放心，追问道：“如果你没有呢？”
毕竟出尔反尔的事，谢芸有做过几次。
“……”谢芸的眼珠子一转，“如果我在这个期限内提出离婚，给你赔偿两亿，可以吧？”
“可以，合作愉快。”顾青川的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修长好看的右手。
谢芸看了眼他的手，缓声道：“但愿。”
很快，顾青川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继续工作。
——
满身疲惫的谢芸回到家，丢下手提包，躺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呆呆看着白色天花板，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这七年发生的事，远比她想的更多。
那么，当初的谢芸一步步走到现在，肯定很辛苦吧？
毕竟现在光是想想都头秃。
那些未知的人和事，仅是窥见冰山一角，就让她觉得难以喘息。
如果可以，她宁愿英年早逝，而不是背着巨额违约金英年早婚。
谢芸仰天长啸，“啊——”
“要疯了，人为什么要活着？”
“我怎么还活着？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真造孽，我为什么要面对这些破事？”
刚进门的谢小悠被吓到了，愣愣地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紧随其后的顾小闲拽了拽顾青川的衣角，小声翼翼道：“谢芸好像真疯了。”
“注意你的措辞。”顾青川低头提醒儿子，轻揉女儿的脑袋，“别担心，妈妈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顾小闲吐了吐舌头，“哦。”
“冷静冷静。”谢芸没注意玄关处的声音，缓了缓故意，选择开导自己，“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拿起一个抱枕，将脑袋闷在里面。
顾青川走到客厅，看见谢芸埋头冥思苦想，刚想让俩小孩悄悄回房间，好巧不巧和抬起头的人来了个眼神接触。
“？？！”头发乱七八糟的谢芸愣住了，眨巴着双眼，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大两小。
这简直是丢脸妈妈开门，丢脸到家了。
让顾青川看到就算了，让俩崽子看到算什么？算她颜面扫地吗？
她看着水灵灵的两个崽子，属实是没有面对的勇气，抬起双手捂脸装瞎，重新把脑袋埋进抱枕里。
“你们先回房间写作业。”顾青川分别拍了拍俩孩子的后背，“快去。”
“妈妈她……”谢小悠一脸担心的神色。
顾小闲在心里接过话头，她疯了。
如是想着，他轻轻地扯了扯谢小悠的胳膊，小声道：“没事的，这是大人的事，我们小人别管了。”
顾青川确定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才抬腿走向躺在沙发上的人。
他站在沙发前，盯了一会儿，才出声道：“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眉眼微微低垂，眸子里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郁色。
这么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人，他的心口有些胀，似乎连呼吸也变得难受。
“我不好。”谢芸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一点都不好，七年前的海怎么没有淹死我？”
如果没活下来，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顾青川就着沙发坐下去，缓声道：“两天前的海也没淹死你，说明你命不该绝。”
谢·命不该绝·芸：“……”
谁教他这么安慰人的？他也不怕自己上下唇一碰，给自己毒死。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芸抬起头，换了个姿势，开口道：“说说吧，两亿违约金是怎么回事？”
“你坐着等会，我去找合同。”顾青川干脆起身，走向书房。
坐着的谢芸顺势躺下，闭上眼思考人生。
还没思考一分钟，就听见门铃响起。
她以为是点的外卖到了，从沙发上爬起来，穿好鞋走去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没有看到外卖，只看到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你……”谢芸欲要说些什么。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含情脉脉道：“阿芸，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