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51
这会儿天光将暗未暗，最后一缕夕阳斜照在庭院里。
朦胧的光影中，石明乐捧着小碗，吃得心满意足，连嘴角边沾上了一点酥酪碎末都没有察觉。
“真好吃！没想到月山寺厨房里做的甜点这么美味！从前陪我家人来寺庙上香的时候，我只吃过月山寺的斋菜，看来甜点才是厨房大师傅的隐藏绝活。”
石明乐砸砸嘴巴，有点意犹未尽。
“就是这一小碗太少了，完全不够吃。如果再多一碗就好了。”
“原本就是饭后甜点，锦上添花的东西。”墨松清的眸光从她脸上滑过，实在忽略不了她唇角沾上的那点碎末。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动了动，蠢蠢欲动地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唇边那点香甜的碎末。
石明乐余光明明瞧见墨松清有抬手的动作，她心中一跳，正感觉匪夷所思。
下一秒，只见墨松清侧过脸，眉心微微蹙起，就像有意避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
到底是理智占据上风。
墨松清双手背在身后，左手紧紧地控制住右手手腕。
他也被自己刚才下意识抬手的动作惊了一跳，他居然想替石明乐拂去嘴角的碎末？
一定是最近失眠加重，神经衰弱了。
“擦干净，脏兮兮的。”墨松清神情略带嫌弃地抬了抬眼，用余光指了指石明乐的嘴角，说完扭过头不再看她。
“……”石明乐莫名其妙被墨松清瞪了一眼。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说挂脸就挂脸？
墨总的脾气，果然深不可测。
石明乐抬手抹去自己唇角的碎末，那一点点乳白色的酥酪浮沫沾在指尖上，散发着奶制品的醇香，她自然而然地吮了吮自己的指尖。
殊不知，她张开嘴殷红的舌尖舔过指尖的刹那，画面就像直接钻进墨松清心底。
墨松清的眸光不动声色瞥过她，喉结情不自禁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他竟然有些心动，也想握着她的手指，含吮入舌，浅尝沾在石明乐指尖的那抹酥酪醇香。
“桂花酥酪真的好香啊！”一碗吃完，石明乐还在感叹。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墨总，出家的和尚能喝牛奶吗？”
墨松清正心猿意马，听到石明乐发问，陡然回过神。
他惊觉自己竟情不自禁被她吸引，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居然是想要握住她的手指，浅尝残余在她指尖上的那抹香甜。
墨松清暗吸一口气，神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才道。
“月山寺中的僧人，虽然不能吃肉饮酒，但也没有明令禁止不能喝牛乳。否则雪区的那些喇嘛，怎么日日喝酥油茶呢？”
“对哦。”石明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酥油茶里加的可是纯正的牛乳。说起来月山寺上的牛奶，为什么喝起来比我之前在京市喝的醇香那么多？难道有特殊供应的奶源？”
“后山下面的小镇附近有座牧场，你不知道吗？”
“哇！我还真不知道。我长这么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奶牛，如果有机会去后山的牧场逛一圈就好啦。”
他们正说着话，小院的木门被人敲响。
“墨总，我来送晚餐了。”门外的声音是梁言。
“进来。”
墨松清应了一声，小院门便被应声推开。
上午那位小沙弥此刻也出现在门外，一见到石明乐的身影，小沙弥便匆匆地朝他们两人施了一礼，把食盒放在小院的石桌上，转身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石明乐好奇地问：“这位小师父一直都是这样来去匆匆的吗？”
墨松清看上她一眼：“可能是他的师父教过他一首童谣。”
“童谣？”石明乐莫名其妙地望向墨松清。
墨松清开口，幽幽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呵呵，墨总这是在说冷笑话吗？一点都不好笑。
石明乐没再去理墨松清，自顾自走到石桌前打开食盒。
“咦？里面只有两份餐食，可我们院子里面有四个人，不够吃的。”
石明乐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梁言，又回头看了眼屋檐下走廊的方向。
墨竹渲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廊下，不知何时他已不见踪影。
“太太，我在山下已经吃过了。这两份餐食，是月山寺厨房为你和墨总准备的。”
“可是墨竹渲也在这里，他晚上吃什么？”
一听石明乐关心墨竹渲，墨松清的表情骤冷下来。一双清冷墨瞳，冷冽的骇人。
梁言察言观色，发觉苗头不对，立即转移话题。
“我进去问一问竹渲少爷想吃什么，再去趟月山寺，让厨房备餐吧。”
“嗯。”墨松清点头同意。
***
月亮悄然爬上枝头，山中的月夜沉寂。如雾如烟的月色，浮动在山峦之间。偶尔有鸟兽，虫鸣声传来。
石明乐坐在餐桌前，听到窗外传来忽高忽低的不明虫兽叫声，不由缩了缩肩膀，心神不宁地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墨松清。
“墨总，你之前住在这里，有遇到过山中的……飞禽走兽吗？”
石明乐斟酌用词，她其实想问山里有没有豺狼虎豹之类的凶兽。毕竟白日里，她已经碰到过张牙舞爪抢人手机的猴哥。
说不定这层峦叠嶂的深山中，真的藏匿着野猪、熊、狼、狐狸之类的野生动物。
这座合院又远在月山寺后山之外几里地，周围只有他们这一家亮着灯，犹如一叶孤舟漂浮在深夜一望无垠的宽广河流中。
墨松清吃了口菜，细细咀嚼，把口中的菜吞咽下去后，才抬眸看向她。
“只要安分守己留在小院里，你就是安全的。但假如你非要深夜外出，那就是自寻死路。”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可偏偏透着几分凉薄的威胁。
石明乐将信将疑地瞄了他一眼，赶紧低头吃了口饭压压惊。
“我又不傻，才不会大晚上出去，在深山里瞎溜达。”她边嚼边喃喃自语。
石明乐的嘀咕被墨松清精准捕捉，他冷哼一声，提醒道：“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