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多人围在码头上?要起反吗?”一个声音从吃瓜人群后响起。
驻防连长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年轻人在人群后发问,言语中根本没把他们这些守卡子的人看在眼里。
“你是干什么的?”驻防连长心里不爽,不屑地问。
“我先问的,你们这是干什么?”江河根本不给他一个正脸。
“这是谁家的少爷羔子,少在老子这一亩三分地上装大尾巴狼!上去,给他两耳刮子,让他长长记性!”驻防连长恼了,被人无视才是最的蔑视,他喝令两个手下对江河动手。
这两个小子把长枪背到肩上,其中一个上来就要揪江河的脖领子,却不防被小伍子朝肚子上就是一个大脚丫:“去你妈的,不想活了吧!”
看着卡子上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小伍子冲众人刷地抖开一张纸:“都他妈睁大狗眼瞅瞅,我们长官可是南京派下来的特派专员,谁再敢冲撞我们长官,老子崩了他!”边说边把一地勃朗宁掣在手中。
驻防连长接过那张纸细细看了,脸上的嚣张转成了害怕的青灰色:“报告长官,我们在这里对过江的人进行例行检查,以防违禁物品过江流入赤匪盘踞的区域!”
“连棺材都要查?死人都不放过?这是谁给你们定下的滚蛋规矩?”江河喝问,
“这……”驻防连长踌躇。
“好,你职责所在是吧?我站在这里看你查,看你能不能查出违禁品!同时,我还要查一查,你们这些人有没有借职务之便借机生事、敛财!”
“这……”
“连长,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是真和咱们较真,过去的那些事恐怕没人给咱们兜底!”一个机灵的大头兵附在驻防连长的耳边轻声说,“这么多人,谁嗷一嗓子抖出去一件事,眼巴前的亏咱们就吃定了……”
“走吧!走吧!”驻防连长挥了挥手里的盒子炮。
周子云披着孝衣深深对江河和周围的人作了一个缉:“谢谢!谢谢!”
又对驻防的连长:“谢谢长官!”
棺材被八个杠夫稳稳抬上了渡船,渐渐没入蒙蒙江雨。
送行的药铺秦掌柜长长出了一口气。
“长官,您看……?”驻防连长还有点担心。
江河却是和颜悦色过来拍拍他的肩:“兄弟们辛苦!”
又冲身后的小伍子:“记下他的名字,回头给刘长官写个东西,提高一下守卡弟兄们的待遇!”
驻防的连长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瞬间升起无限敬意。生怕江河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挺着胸脯大声说:“长官,属下邬庆文!”
头天晚上,老周和老秦给江河讲了很多工作上的不易:不管是枪支还是药品,都是禁品!既不好搞,也不好运出去。
江河搞了这一车子药品缓解了他们很大的工作压力。
另外,老秦还给江河带来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用一车药品和江河换了十多支枪的方明远还是出事了!
他的车队和江河分手后遭遇了罗三刀亲自带的队伍,并从他们的车上搜出了狗脸他们的一部分枪支装备,以为是他们杀死了自己手下,当场枪杀了车把式和押车的几个伙计。方明远要拦,被罗三刀一脚踹进了江里。
也就是方明远命不该绝,掉水里后抱住一根浮木一直漂到离这儿不远的简阳镇,被渔夫老周救起。当得知他是被罗三刀所害,老巫把方明远安置到了自己家里。
说起袍哥,老巫也是两眼泪。
老巫有一个独生儿子,孩子很老实,因为拒绝加入袍哥,被罗三刀活埋于河滩……老伴老来丧子,一口气憋在心里,直接气死了,三口之家一下就剩下了老巫一个孤家寡人!
方明远攥紧拳头,蘸着血在衣襟上写下:“资阳道血债,必报!”
最让人痛心是那些药品手器械等,全都被罗三刀堆在关帝庙前一把火烧了。
江河和小伍子准备再在这儿停一下,灭了这起子不是人揍的玩意,也给川南游击队队整点经费。
很快,一个消息传到了罗三刀那里:真正干翻狗脸的那几个外路人没走!现如今就住在刘家客栈。
很快,罗三刀亲自带着三十余人杀了过来。
两天后的深夜,暴雨砸在青瓦上的声响突然被铁链撞门声撕裂。罗三刀反手握着雁翎刀踏进门槛,屋檐水正顺着刀尖淌成银线,三十多个敞着玄色短打的汉子跟着涌进来,砍刀、扎枪、汉阳造、盒子炮在油灯下泛出腌菜缸似的浊光。
\"日他个仙人板板!\"罗三刀刀背拍在账本上,震得柜台后挂的腊肠簌簌直抖。穿长衫的账房先生刚喊了半句\"好汉\",就被麻脸汉子揪着辫子拖到雨地里,后脑勺磕在拴马桩上溅起血水。
住客们尖叫着被赶向天井,掌柜的儿媳妇的绣鞋陷进泥里,怀里的波斯猫被疤脸汉子夺了掼在墙上。穿西装的眼镜客刚要摸向腰间,罗三刀挥出一拳打到:\"龟儿子想当出头鸟?\"并搜出西装眼睛客的腰里的一支小手枪,在手里把玩着说:“娘们用的东西,当鸟用!”
穿羊皮袄的老客被按着磕头,额头撞碎的青砖缝里渗着红,罗三刀靴底碾着他后颈:\"说!那两个外路崽子躲哪个耗子洞?\"掌柜的瘫在泔水桶旁哭嚎:\"真不知道爷说的是谁啊?\"话没说完就被铁尺敲碎了槽牙。
穿阴丹士林布衫的女学生突然惨叫——她藏在袖袋里的钢笔被认作凶器,四个汉子扯着她往马槽拖。戴瓜皮帽的茶商刚抬头,就被罗三刀踩着脖颈按进泥坑:\"哪个准你狗眼乱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