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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真是难为情,又辛苦你们为这座城市到处奔波了。”回到了克里珀堡,布洛妮娅对众人致歉道。

“别这么见外嘛,布洛妮娅。你听着好像有点虚…没事吧?”三月七开口安慰道。

“我还好,只是…只是有一阵子没休息了。突发情况实在太多…”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强行打起精神。

“公司又有什么动作了吗?”林渊的眉头微蹙。“(内心:到了贝洛伯格就有这么多事情去干,比后巷深宵的清道夫海好处理太多了!况且就算割草也会手麻的好吧!死了也值回票价口牙!反正之后也不会去遇到后巷深宵!卡戎也不会不听我的提醒!只要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故,那么就算回到都市也会顺顺利利的。)”

“「公司」动作很快,贝洛伯格现在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而且口径都是统一的「资产评估」。”她叹了口气,“不过除了你们提到的大矿区,其它地方倒是没有出现剧烈的冲突情况。大概是因为托帕下了命令,不允许他们肆意骚扰市民。但这不影响恐慌情绪在人们心中堆积…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陌生的黑衣人从哪来、他们究竟抱有什么目的。”

“那…你后来又和托帕联系上了吗?”三月七问道,“其实我们一直很好奇,她提供的解决方案到底是什么…”

“嗯,我请两位过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布洛妮娅走向办公桌,拿起了一份合同,“你们看…这是一份「合同」,托帕不久前才发给我的,下面还附了她的亲笔信。请先看一遍上面的内容吧…然后再告诉我你们的看法。”

“布洛妮娅小姐——请允许我在往后的文字中使用这个亲昵的称谓——接下来,我想和你讲一个和我自己有关的故事。我的母星资源十分匮乏。为了生存,居民们不得不大量出售劳动力,从事为星间其它文明代工的职业——多数是化工行业或重工业。在这样的背景下,母星的自然环境日渐恶劣。不知从我童年的哪一刻开始,人们必须戴着呼吸面罩才敢在街道上行走,耳边从早到晚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声。”

“很快,我的家乡走入了末路。相对富有的人们选择了星际移民,重新开始;留下的多数人只能在污水、酸雨和尘霾的伴随下苟延残喘,等待绝望迫近。直到有一天,公司来到了我的母星,还带来了一整套先进的环境改造方案。作为交换,他们要求星球上的每一位居民都签下合同,成为——或是在未来成为——公司的员工。”

“合同签订后的两年,黑云和雾霾消失了,人们开始摘下面罩;三年后,植被和树木重新开始生长、繁盛;五年后,许多一度绝迹的动物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活蹦乱跳。我也是在那时到了年纪,正式成为了「战略投资部」的一员。我亲眼目睹了家乡经历的变化,也决心将同样的变化带给银河中诸多有着类似经历的世界。布洛妮娅小姐,我怀着真挚的心情写下这封信,为的是向你说明一件事——”

“「自由」对人而言是十分宝贵的财富;但在做现实的选择题时,总有些东西会被赋予比它更高的价值——比如「生存」。仅靠贝洛伯格人的双手,你们需要跨越多少代人才能重回星空的怀抱?谁能保证未来的每一任守护者都和你一样审慎、开明?谁能断言类似星核的灾难不会再次降临?我已经为你们争取到了最好的方案。只要签下这份合同,贝洛伯格欠下的所有债务都可以一笔勾销。此外,公司还会设立专项小组,支援雅利洛6的重建工作。”

“我能够理解,对你而言,这会是一个极度艰难的抉择,因为你必须背负起贝洛伯格全体居民的命运。但也正因如此,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能让你的子民真正从中获益的决定。”

“她很懂沟通的艺术。”林渊分析道,“而且条件也很诱人,说实话,要是经验不足的人接触到她的话多半也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嗯…毕竟是身居高位的公司使者,她很明白怎么运用「真诚」这件武器。”布洛妮娅点了点头,“有一点她说得没错,这个选择的确太艰难了。这个星球的命运,它承载的文明,曾在这里发生过、以及未来将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现在全都悬在我的指尖上。”

“但是你身为贝洛伯格的最高层,选择权人们始终会选择落在你的身上,布洛妮娅。”

“话虽如此…我也很相信她的判断。”三月七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但是,如果要让她一个人承受如此重大的选择,还有它可能导致的后果——想想就可怕,我这辈子都不想面对这么沉重的选择题!”

“请等一下!”一道列车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入,林渊等人对此人的到来也都是很意外,“我有话要转告大守护者。”

“姬子,居然是姬子!应、应该是本人吧?不会是全息投影,或者别的什么…”三月七一脸震惊。

“您就是星穹列车的姬子女士?幸会,之前那场…战役,多亏了您出手援助,我们才能顺利得胜。”布洛妮娅起身对姬子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要是能提前得知您前来的消息,筑城者肯定会以礼相迎。只是现在的情况特殊…”

“不必为我解释太多,布洛妮娅小姐。我明白,你的城市正在面临空前的困境——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知你事态的全貌。”

“姬子有解决的办法?”星和三月七的眼里也是燃起名为希望的火苗,而姬子也是投来了温柔的笑容。

“说是解决方案未免有些夸大其词,充其量只是提供一些额外的信息。我相信,在了解了这些信息之后,你身为大守护者,肯定能做出更明智的决断。”

“信息…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姬子女士。”布洛妮娅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我恰好认识一位朋友,她对托帕的身世有所了解。的确,因为故乡的遭遇,在她眼里,被公司兼并大概是存续贝洛伯格这方文明的唯一方式。但恐怕有一件事,她刻意未曾提及:并非所有接受了公司条件的世界都得到了拯救。”

“您的意思是…”

“「重建星球生态」——规模如此巨大的项目必然伴随着风险。我从朋友那里拿到了些数据:真正能在公司的技术扶持下重获生机的星球,数量占项目总数的63%。”

“六成多的概率?听起来确实不怎么靠谱呀…”

“当然,这里统计的是平均数据。托帕本人接手的项目,整体成功率在八成往上。她的业务能力无疑是最拔尖的那一档。我想传达的就是这些数字,这些「概率」。我觉得,只有把这些信息全都公开透明,对你来说才能算是公平。最后的最后,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大守护者。”

“原来如此…谢谢您,姬子女士。您的信息让我看清楚了这件事的本质。不管对方的承诺有多美好,这纸合同代表的都是一场赌局。作为领袖,我绝对不能因为相信星运,就代替全城民众签下卖身契。”说到这里,布洛妮娅充满了决心。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我也不必再佯装中立了。我认为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布洛妮娅。”

“星穹列车的各位——我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想法,但要实现它需要在场各位的协助。”布洛妮娅下定决心,直接拍桌而起,“我需要花些时间动员城里的所有居民…然后还必须再和托帕见一次面。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我恳请你们替我找到她。如果公司还在试图霸占属于贝洛伯格的资产,我恳求各位阻止他们的行动。”

“放心,我们会找到托帕的。对方是银河中一等一难缠的势力,所以这次我会和三月她们一起行动。”

“贝洛伯格不会出卖自己的未来。值得我们永远记住的,只有你们这些屡次在危难时刻伸出援手的朋友。各位,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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