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星接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她知道这件事达成的概率微乎其，但如果不做，概率就是0。
万星坐在艾德的床前。双手包裹住艾德的手掌，“不会更糟糕的。”
万星这些安慰的话，表面上是说给艾德听，其实是安慰自己。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治好艾德，至于失落帝国是否毁灭？等艾德治好了之后再考虑。
反正失落帝国毁掉之后，她们也不是无处可去。
【……】
系统拿她没办法了。
“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医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现在死不了。”
万星急忙凑上去，“那药剂……”
“药剂能延缓月岩化，”医生选择实话实说，“但治不好，你早该明白这道理。”
万星突然抓住医生的手腕，“你之前说有办法的，你骗我？”
医生啧了一声，抽回手，“我骗你图什么？当时不骗你，你能不带她来？”
医生转身翻找药箱，里面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这种症状没有根治的案例，我只能尽力而为。”
身旁传来响动，万星立刻看向醒来的艾德。
艾德正撑着胳膊坐起，月岩化的半边脸已经快要蔓延到眼眶，
“你们吵得我睡不着。”
她笑了笑，声音还是发虚。
万星赶紧过去扶她。
“饿不饿？”万星岔开话题，“医生这儿说不定有吃的。”
“先歇会儿，”艾德靠在床头，目光扫过万星肩膀，“你肩膀的伤也得处理，别顾着我。”
医生在门口哼了声，把纱布扔过来，“自己包。”
但还是留了瓶外伤药。
“我给你包扎，”艾德拿过她手里的绷带和药，想为万星换绷带。
可以她的手难以弯曲，艾德怔怔的看着月岩化从手腕蔓延到掌心。
但她没有表露出什么，万星现在背对着她，看不见艾德的动作。
“你要学会看现在，”艾德将绷带轻轻按在她背上，试图用聊天分散万星的注意力，让她无法察觉动作的异状。
现在？万星愣了下。
现在的她，为了救艾德几乎用尽了办法，眼睛里除了疲惫还有固执。
医生在外面咳嗽两声，“聊够了没？让她躺会儿。”
但艾德没松手，她盯着万星的眼睛，像在确认什么，“如果有天我真变成石头……”
“不会有那天，”万星立刻打断，“就算所有人说没救，我也能找到办法。”
她不住的预测艾德最后的样子，月岩化的痕迹像毒蛇爬满身体，“你别再那样说丧气话。”
艾德叹了口气，靠回枕头。
接下来几天，艾德多数时间在睡觉。
医生说这是药剂的副作用，身体在自我修复。
万星不信，但也只能看着艾德沉睡。
……
某天夜里，艾德醒了。
窗外飘着细雨，医生不知去了哪儿，屋里只点着盏小灯。
艾德看着万星趴在床边睡着，头发散在脸上，伸手轻轻拨开。
“别装睡，”艾德突然说。
万星哼了声，抬头看她。
艾德的脸色比之前好点，月岩化的部分似乎没再蔓延。
“我听见你肚子叫了，”艾德笑，“去弄点吃的？”
万星这才发现自己饿了。
万星起身去厨房。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她盯着升腾的热气。
端着聚合物回去，艾德正望着窗外的雨帘。
“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艾德接过碗，吹了吹热气。
万星挨着她坐下，“等你好了，咱们找个不下雨的地方待着。”
艾德吃了小半碗，手就开始抖。
月岩化让她握不住勺子，聚合物滑回碗里。
万星装作没看见，伸手去接碗，“我来喂你。”
艾德偏过头，“又不是没手。”
可下一秒，勺子还是掉了。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在屋里蔓延，只有雨滴在屋外敲打。
“其实这样也挺好，”艾德打破沉默，“至少还能和你说话。”
万星没接话，低头用勺子勺起食物，递到艾德嘴边。
每喂一口，她都仔细看着艾德咽下去，像在确认什么。
“我以后是不是不用进食了？”艾德轻声说。
万星鼻子发酸，强忍着，“别又说丧气话。”
艾德笑了，月岩化的那边脸扯动得有些僵硬，“不是丧气话，是实话。”
……
医生披着湿哒哒的外套回来。
“集市守卫查得紧，”她甩甩衣袖上的水，“听说旧仓库那边跑了人，他们正到处找。”
医生当然知道集市守卫要抓的人是她们两个，她之前的提醒不是白干的。
万星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艾德。
艾德倒很平静，“早晚的事。”
“他们查不到这儿，”医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屋里又安静下来。
艾德扯扯万星的衣角，“别想了，睡吧。”
万星躺下后，盯着天花板，听着艾德的呼吸声。
目前为止经历的一切，像个遥远又危险的梦。
艾德的呼吸声突然轻了，她侧过身，看见艾德的眼睛。
“不舒服？”万星询问道。
艾德摇摇头，月岩化的脸部有些僵硬，“……”
万星将艾德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我等你走投无路的那天】系统已经预见了万星的结局，她必然要杀死艾德。
万星没有任何反应，她不想听系统的“嘲讽”。
艾德笑了，她现在依稀可以看出过去的美丽，“万一我好不了……”
“没有万一，”万星打断她，“医生说药剂能延缓，只要撑到找到方法，你就能活。”
“别想这些了，”万星与她额头相抵，“你最重要的是好好恢复。”
艾德在万星怀里蹭了蹭，万星听见她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哼声。
“睡吧，”万星轻轻拍她后背。
艾德的呼吸渐渐绵长，手掌慢慢松开，手指搭在万星手腕上。
………
医生带来了外界的消息，“守卫在某处发现了旧日联合的部队，现在全区域戒严。”
她掏出一管药剂，“这是最后一点镇静剂，掺在食物里能让她睡安稳些。”
医生已经在暗示万星作出决断。
时间不等人，艾德的生命在流逝，最后的结果是谁都不乐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