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了?
苏子安抬眸看了眼弗洛洛,她撂下叉子,双手放在膝上,没有被绷带包住的那只眼睛,细长柳眉微微下压,显然不悦。
怎么,残星会的人跟踪他那么久也就算了,连他的朋友是男是女也要管?
然而此次会面,弗洛洛至今还未表现出敌意,反而还大方的请他吃饭,虽然嘴巴说话不太好听,但嘴边到现在还没擦掉的酱汁又叫人看到便觉得忍俊不禁。
似乎面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其实也没有他们先前猜想的那样阴险狡诈?
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苏子安似笑非笑,用开玩笑的语气反问:“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弗洛洛眉头一跳,细微的神色变化未能叫人发现,很快就平复下来发出冷笑:“来自深潮的造物,侥幸获得人类的躯体和声音,又碰巧遇到几个不明真相、自以为是的愚人。”
“就像蜷缩在阴暗角落的虫子,总是渴望遥远的光明,直到一次意外被人从下水道捡出来,看到头顶的太阳,就擅自欣喜,以为自己也成为了人。”
她嘴角挂着一抹刻薄的笑容,望着苏子安的独眼满是戏谑与嘲弄:“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融入她们吧?”
“......”苏子安的表情沉了下来。
虽然弗洛洛这话听起来就不是在回复他的玩笑话,但是......
“你知道我的身世?”
弗洛洛刚才所言中,‘来自深潮的造物’尤其令人注目。
曾经在一个介于现实与梦境交汇的空间中,一名头戴黑羊面具的优雅男士也曾提到过类似的说法。
灾祸的王。
苏子安所了解到的,与深潮有关的事物,往往与灾祸脱离不了干系。
不如说,深潮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灾祸出现的源头。
强大的残象,乃至于鸣式,都可以自深潮中复苏,恢复能量。
或者说,鸣式所在的地方,混乱爆发的地方,悲鸣发生的地方——
都可以称作深潮。
苏子安如今虽然是人类的样貌,但毕竟可以化身残象,说是残象也没有问题。
如果只是来自深潮的造物,每一个残象都可以被这样形容,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但问题就在于,弗洛洛后文的描述。
侥幸获得人类的外表与声音,见到了阳光,以为自己成为了人?
就好像她知道一个完整的故事,然后抽取出主要的剧情走向,发出嘲笑似的点评。
然而苏子安阴沉起来的脸色反而令刚刚还沉着脸的弗洛洛露出一点微笑,心情似乎好了起来,顺带着拿起原本被撂下的叉子。
她用叉子的动作也很是优雅,比起珂莱塔与坎特蕾拉这样大家族自幼细心教习礼仪的贵族小姐也丝毫不差。
又是半枚青枝果,沾着些许红色的酱料,缓缓凑在少女粉嫩、又带着些苍白的唇边。
她慢条斯理,悠悠道:“知道,还是不知道,重要吗?故事的真相究竟如何,想要知道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苏子安嘴角一抽。
这姑娘说起话来,怎么那么气人呢......
算了,也罢。
你爱说不说吧,反正到现在为止,不管是梦境中遇到的阿漂,还是最开始遇到的光团兄,还有明显知道很多的黑羊面具男人,一个两个都爱当谜语人,都要他自己在梦境中去看。
也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