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养好身子,再计划将来,我便不打扰你们了。”秦亦安不敢再多言,唯恐说多错多,同她们告辞。
一众女子同秦亦安行了个礼,便一起回去休息。
次日,秦亦安便把挑选好的女子送了过来,都是些尚未婚嫁的女子,年龄有大有小,身上穿着成色老旧的衣裳。
赵九笙仔细端详着她们,事实上她以为秦亦安至少会选些妇人过来,很多妇人也会粗略识得一些药材。
但秦亦安既然送了她们过来,那必然是他精心挑选过了,同她们说了教她们的用意,她们都表示自己会认真学,也感激了赵九笙教她们的恩情。
而蔺川几人则是被苏砚尘问了一句话,就各个魂不守舍的去忙活了。
“听闻几位在外行侠仗义,不知对此次案情可有何见解?”
他们是主动请缨去查案的,没有进展,他们无地自容,傅尚卿,许渡也自觉帮起两位好兄弟。
一天下来,别说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他们脑子都快绕晕了都不敢歇下来。
苏砚尘,凌纤弄几人酉时便过来看她授课了。
而赵九笙在酉时二刻结束了一天的授课,也给了她们布置了课业,赵九笙便送她们走出县衙。
然而走出县衙,外面已经站了不少能走动的百姓。
他们见到苏砚尘先是行礼,其后对赵九笙行礼,一名妇人就推着自己儿子出来了,“赵太医,您授课是多么难得的事,我家虎儿聪明,去学一学对以后大有帮助,莲丫头笨头笨脑的,连累您费心教导啊。”
一旁的男人跟着帮腔,“对啊赵太医,我家成才是秀才都夸过的,小花她都不识字,学了也是嫁人生子,不像成才,他学些本事,将来也能有出息。”
男人话音刚落,一名老婆婆直接就指着赵九笙身边的女子骂道:“死丫头,秦师爷让你去你就去,不知道让你哥哥去啊,你学了能有什么用?你个没用的死丫头。”
无一人认为让自己的女儿去学医今后可以有一技之长,可以养活自己,全是对她们的谴责。
百姓们此刻的嘴脸与前几日感恩戴德的面容截然不同。
他们不满的是没有让他们的儿子去占免费的便宜,一个个面带愠怒,好似赵九笙断了他们财路一般。
赵九笙微微扬眉后,便平静,冷静的看着这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在那里一张一合说着极为难听的话语。
苏砚尘眉宇间隐有不耐之意,这些人太厌恶自己的女儿了。
楚景珩几人也忙完过来了,主要是听说县衙外围了些百姓,所以过来瞧瞧,这一听先是惊讶,随即怒从心起。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简直比他们还不要脸!
司徒敏,凌纤弄,闻思语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已经气到握紧拳头了。
可还不能揍人,真是可恨可气。
司徒敏气的往赵九笙身边一站,横眉冷对着百姓,“有什么用?你们说有什么用?前些日子来时,你们只差挖个坑被埋了,赵太医,闻太医都是女子,同行来的男子也不少,可是两名女子救活了你们,你们说女子有什么用?”
其中也有人心虚避开了视线,但还有几道声音在小声嘀咕,“哼,谁不知太医院的太医是最好的,其他太医没来,定是早已知晓时疫如何用药了,给了她们药方派她们前来的。”
方才心虚的人立刻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否则怎么这么快就把我们治好了,就扎几针,喝个药,泡一泡就能好,时疫这么好治吗?”
司徒敏气得心口梗得厉害,她飞快的回头看了眼赵九笙,见她神色平静,这才没那么生气。
但心里已经把这群百姓骂了个狗血淋头。
没人想到前几日要死的人,转好之后各个如此的厚颜无耻,不要脸。
若说旁的,苏砚尘有耐心听,说赵九笙医术不精,乃太医院之功,苏砚尘怎会忍。
他在外本就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此刻更是不怒自威,“你们错了,这次的时疫传到朝廷耳里后,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才选择了让赵太医前来。”
“连你们病症都不清楚,他们要如何定下药方?”
“把脉,针灸,药浴,药方都在因你们症状轻重做调整,你们不感念她医治之恩,反而在此污蔑她的功绩,你们就是这般行事作风?”
百姓们见苏砚尘开口,都才讪讪的低了声。
“就算她救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就是啊,似她这般聪明的能有几个,我自家丫头有几斤几两我们清楚的很,她学这些简直是浪费时间,还学不进去,还不如不学。”
苏砚尘开口,无人再敢说赵九笙医术,便又说起自家女儿。
这一张纸嘴脸,让凌纤弄等人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刁民二字的意思。
那几个好行侠仗义的早已攥紧了拳头,真的想动手,可又不能,气得一个个都已经咬牙切齿了。
第一次对手无寸铁的人产生了杀意。
司晏礼默默记住了他们的脸,已经想着要无声无息弄死他们的法子了。
苏砚尘悄然靠近了赵九笙,这些刁民说的实在难听,他刚侧头去看赵九笙反应,赵九笙则是神色平静的站出来,“你们说完了吗?”
那些百姓疑惑的问了句,“什么?”
赵九笙朝他们走了一步,“你们要传达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那你们说够了吗?”
百姓们互看一眼,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懂,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
赵九笙见他们都没有再说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既然没有想说的了,那接下来我说的时候,还请诸位不要插话。”
“首先医治你们,确实奉命而来,如今病情好转,按需服药即可,我功成身退随时可以离开。”
“但,给人授课乃我自愿,非任何命令或是请求,我有权决定要教谁。”
自称成才父亲的男人听着自愿二字就皱紧了眉头,当即辩驳,“既是自愿,那赵太医你也可以教我儿子啊,我儿子难道还能比那些丫头片子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