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江源的讲述。
天庭里的众神多是半信半疑。
但一想到罗睺，众神都无法淡定。
“难道未来还有大劫？”杨戬盯着江源，眉头紧锁，一时无法判断出这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实在是…江源讲述的未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众仙家大概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位小友的话，到底值不值得相信。”玉帝开口道，“我给诸位仙家，三天的时间思考。
三天后，凌霄宝殿再来一聚。”
“是。”一众神仙齐齐冲着玉帝行了一礼。
“杨戬，暂且由你看押这泼猴。”玉帝吩咐道。
“好。”杨戬点头。
玉帝看向江源，微笑邀请道：“小友可否陪我喝一杯？我还有些疑问，想问小友。”
“好。”江源点点头。
玉帝心念一动，凌霄宝殿顿时变幻起来，天庭众仙尽皆消失。
整座凌霄宝殿化作了一座古典的高台。
江源身后多了一张莹白色的暖玉软榻，身前则多了一张青玉方桌，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在青玉方桌对面，是仍坐在龙椅、凤椅的玉帝、王母。
“小友请坐。”玉帝微笑招呼。
江源坐下，抬眸望向玉帝，直接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先谈好正事，再谈其它，如何？”
玉帝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的来历，相信你对未来的描述，也相信你的人品。”
我的人品？
我自己都不信。
江源脸色如常，沉吟道：“陛下单独留下我，应该是想为未来提前留一些后手吧？”
玉帝提起身前桌案上的琉璃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仙酒，轻轻喝了一口过后，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
江源看向王母娘娘。
“如果你能帮到陛下，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你。”王母淡淡说道，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尊贵之气，动听悦耳，又显得十分缥缈，就似仙音一般。
这跟王母控制着玉兔说话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需要先问清楚一件事。”江源再次看向玉帝，“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孙悟空？”
玉帝微笑道：“按照你刚刚的说法，即便你没有穿越到这方时空，孙悟空最终也是会安然无恙。”
“祂最终确实无恙。”江源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但我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让祂再像我熟知的那样，受那么多的委屈。”
“你既然知道这猴子的未来，自然也该明白，祂的存在，涉及到即将到来的道、佛之争。”玉帝轻声道，“一些事，是注定要发生的。
如果没有发生，天地可能会进行纠错。”
江源想了想，猜测玉帝所说的‘天地’，指的大概就是已经融合天道的‘鸿钧’。
面对玉帝，自己可能还有谈判的资格；面对鸿钧，罗睺都没有开口的资格了。
“那就尽可能的改善祂的待遇。”江源退而求其次，“不要让祂过的太绝望。”
孙悟空被镇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经历过‘皓首穷经’的江源，是可以想象未来孙悟空会有多绝望的。
“可以。”玉帝点头。
“我听说你在下界曾去过万寿山？”王母忽然开口。
江源点点头，“我对镇元子大仙的人参果，十分敬仰，去那里求了几颗。”
王母淡淡道：“镇元子提前知道了你的身份？”
“不错。”江源点头。
玉帝配合着问道：“镇元子请你帮忙了？”
“不错。”江源再次点头。
“请你帮忙，需要什么条件？”王母盯着江源问道。
江源看了看玉帝，又看了看王母，沉吟道：“未来是没有天庭的，所以我对陛下、娘娘了解的不是很多。
冒昧的问一句，陛下和娘娘，是一共需要我帮一个忙？还是陛下、娘娘都分别需要我帮一个忙？”
玉帝、王母一时不语。
“懂了。”江源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分别谈。”
说着，补充道：“镇元子请我帮忙，给了我三十颗人参果，外加一截人参果树的树枝。”
王母看了眼玉帝，“陛下，你先跟他谈吧。”
“好。”玉帝点头。
王母起身，看了眼江源，身影刹那间消失无踪。
江源看着玉帝，眼里闪过一抹期待之色。
“小友，你想要什么？”玉帝悠悠问道。
江源一怔，笑着反问道：“您有什么？”
玉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周围景象再次大变。
顷刻之间。
江源出现在了一座浩瀚的空间里。
目之所及，一条条巨龙、凤凰、麒麟、白虎、朱雀、龙龟悬浮着，一颗颗璀璨的明珠、玉石、奇果、金丹，宛若星空，闪耀光芒；一壶壶琼浆玉液，一柄柄神兵利器，一株株天材地宝，一卷卷玉简、宝典、金卷……
数不胜数、琳琅满目的各色珍宝，点缀在这座浩瀚的空间里。
这一刻。
江源彻底明白，三界至尊该有何等的富有。
他看到了一角。
“我的要求不高。”玉帝站在江源身侧，声音温和，“你只需要像帮镇元子那样，帮我也带一样东西，回归你原来的时空天地即可。
这里的珍宝，任你挑选，无论你想要什么，想拿多少，都可以。”
江源回过神，十分有职业道德的提醒道：“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我离开这方天地时，我不确定能不能带走你们给我的东西。”
玉帝脸色如常，早就已经从王母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无妨。”玉帝微笑道，“如果你带不走，那你选中的珍宝，自然也带不走。”
江源怔怔的看着玉帝，呢喃道：“我居然忘了这一茬。”
刚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收了礼，可能做不成事；完全没去想，做不成事，礼物也带不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注定不是亏本啊？”江源斜睨玉帝，又想到镇元子、云中子这两位大神。
这两位大神估计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玉帝轻笑道：“你应该能明白，我是很希望你能带走这一切的。”
江源点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直接冲入这座凌霄宝库里。
玉帝面含淡笑，看到江源随手摸了一壶琼浆，琼浆瞬时消失无踪，脸色仍旧淡定如常。
“就算任由你拿，你又能拿多少呢？”玉帝悠悠想着。
看到江源开始抚摸龙、凤、麒麟的尸体，并瞬间将之收走。
玉帝暗暗摇了摇头。
龙、凤、麒麟的尸体占据空间那么大，在这座宝库里，选择先拿龙、凤、麒麟的尸身，实属不智。
这三族的尸身价值确实很高，但，这里是凌霄宝库！
真正的天地奇珍，都数不胜数。
时间在推移。
看到江源连白虎、龙龟、朱雀的尸身都没放过，玉帝再次暗暗摇头。
半个时辰后。
玉帝眉头微微皱起，盯着身影宛若闪电的江源，心里原本的轻视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不安。
祂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这人该不会是想搬空凌霄宝库吧？
浩瀚的宝库里，大片地方都已经变得中空。
玉帝张了张嘴，欲喊又止。
这种时候开口喊‘停’，会不会被认为太小气了？
可难道要任由这人搬光凌霄宝库？
怎么会有这么贪心的人呢？
玉帝幽幽的盯着江源，故意加了些许气势。
正在搜刮宝库的江源，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玉帝的视线，当下并未理会，继续搜刮着。
俗话说的好，贼，不走空。
贼都不走空，那我作为一个正直的人，肯定要比贼强吧？
贼不走空，剩下的我拿空！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源渐渐探清了这座凌霄宝库的深浅。
探清的意思，便是拿空。
江源回到了玉帝附近，看到玉帝眼神幽冷，当下温和的问道：“陛下是不是觉得我太贪心了？”
“呵呵~。”玉帝呵了一声。
“一共有三个原因。”江源微笑道，“其一，我拿的越多，陛下应该越安心才是。
在凡尘间有一句话，拿钱不办事，是要天打雷劈的。”
玉帝眸光微动，眼神缓和了些。
“其二…”江源继续说道，“我拿了这么多，肯定无法在第一时间用光，等到我回到另外一个时空，以陛下的手段，只要陛下还活着，我多半会很快就会再次遇到陛下。
如果未来的陛下稍稍落魄了些，那我拿的这些，至少有一部分，会重新回到陛下手上。”
玉帝不置可否，问道：“其三呢？”
“其三…”江源悠悠道，“我拿的越多，未来我的实力便有可能越强。
如果陛下和罗睺一样，未来是被困在了某地。那我越强，我能拯救陛下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虽然贪心了些，但至少，可以让陛下你安心。”
玉帝盯着江源。
江源回以平静的目光。
玉帝轻笑一声，右手一翻，掌心浮现一颗黄中李，飘向江源，“小友如此坦诚，我也不能小气了。
再送你一颗黄中李。”
江源诧异，接过黄中李，打量两眼，直接收入定海神珠里，并未第一时间服下。
“陛下准备的东西，需要多久能给我？”江源问道。
“三天吧。”玉帝沉吟道。
“天上的三天？”江源问道。
玉帝微微颔首，“你先去找王母，三天后，众仙家肯定也会找你交易。”
“好。”江源点点头，又说道，“还请陛下，送我去王母娘娘那边。”
话音刚落。
江源就发现周围的一切再次大变。
玉帝、凌霄宝库尽皆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仙雾缭绕的碧水湖泊，里面长满了金色莲花。
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座悬空的暖玉瑶台。
王母娘娘正端坐在瑶台里。
江源抬眸看向王母的时候，王母也微微垂眉，看向江源。
下一刻。
江源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出现在瑶台之上。
瑶台上的缭绕仙雾缓缓下沉。
江源身后多了一张白玉软榻，身前多了一张珊瑚色桌案。
“请坐。”
坐在凤榻上，身穿金色凤袍、仪态万千的王母，红唇轻启。
江源坐下，左右瞧了瞧，轻笑道：“我还以为，娘娘你身边，仙娥成群呢。”
“平时确实有仙娥献舞。”王母不置可否的说道。
“此刻有所不同？”江源问道。
王母说道：“倒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接下来和你谈的事情，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娘娘的目的，应该和陛下一样吧？”江源微笑道，“就在刚刚，我搬空了 陛下的凌霄宝库，祂不仅没生气，反而又主动送了我一颗黄中李。”
王母脸色如常，早已通过玉兔的视角，看到了这一切，平静的道：“你还真是贪心啊。”
“我是为了让陛下安心。”江源一本正经的道。
王母冷笑道：“那你又想从我这里搬走什么？”
“这取决于娘娘你。”江源看着王母，“我想再跟娘娘讲一讲关于未来的天地，以及这方时空的一些事。”
“说说看。”王母说道，心里已经猜到江源要说什么了。
江源略作沉吟，伸手划出一条有火焰凝聚的长线。
王母面无表情。
“这是时间长河。”江源开口，讲述曾经已经跟附身在玉兔身上的王母，讲过的事。
在讲述的过程中，江源莫名的想起了太上老君之前的一些话，隐约明白了什么。
听完后。
“你想说明什么？”王母看着江源。
江源问道：“娘娘对于自身记忆被篡改，或者直接被抹除，是什么态度？”
王母眉心微锁，并未回答，仅是安静的看着江源。
“这里的声音，确定是只有咱们俩才能听到吗？”江源忽然问道。
王母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的轻轻嗯了声。
在这瑶池圣境，即便是玉帝，也无法感知分毫。
“来到这方时空之后，算上玉帝在内，已经和我达成交易的神仙，共有三个。”江源轻声道，“祂们和我的交易，都是送我珍宝，然后请我携带一样东西，回归另外一个时空。
那是祂们对未来准备的后手。”
“能算是后手吗？”王母轻语。
“也可以说是先手。”江源说道，“关键在于娘娘你怎么理解。”
王母抬眸，盯着江源，“你想说什么？”
“你想的，便是我想说的。”江源道。
王母冷笑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娘娘你好像对我的印象不太好？”江源盯着王母，明知故问道，“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娘娘？”
“你多想了。”王母饮茶。
“要不……娘娘你再考虑考虑？”江源站起身，“陛下付出那么大的酬劳，所留后手必定很惊人，当中可能也包含为娘娘你留的后手。
我去看看那猴子的情况。”
说完，江源转身就欲离开。
身上忽然像是被施加了数百万钧的力量，使得他寸步难行。
江源平静的看向王母。
王母脸色微寒，冷幽幽的盯着江源。
江源笑了。
竟神奇的看懂了王母的眼神：老娘侍奉了你那么多天，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你笑什么?”王母声音泛冷。
“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江源说道。
“什么事？”王母蹙眉。
江源解释道：“我在进入天庭之前，曾跟一位朋友打赌，我赌赢了，正想着回去问她讨要赌注。”
“你们赌的什么？赌注又是什么？”王母平静的问道。
“赌我能不能打上天庭。”江源道。
王母淡淡道：“看来你赢了。”
“显而易见，我赢了。”江源悠悠说道。
王母微微眯眼，再次问道：“赌注又是什么？”
江源如实说道：“如果我赢了，她需要无条件的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想要求她做什么？”王母问道。
“我想要她跟我一起离开。”江源轻声道。
“跟你一起离开？”王母一怔。
“娘娘觉得，她会愿意吗？”江源看向王母。
王母淡淡看着江源，“你平时，对她好吗？”
“很好。”江源点点头，说道，“我来到这方时空，自从遇到她之后，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陪她。”
“是陪她还是折磨她？”王母暗骂，面上十分平淡，问道，“你都是怎么陪她的？是陪她做她喜欢的事，还是让她陪你做你喜欢的事？”
“这有区别吗？”江源蹙眉。
“你觉得没区别？”王母差点气笑。
这男人，还能再自大一些吗？
“娘娘可能不懂…”江源解释道，“在我人族，有些事情，不存在谁陪着谁，也不存在谁更喜欢。
既然待在了一起，那就说明是相互陪伴。
她既然愿意陪着我，就说明我喜欢做的事，也是她喜欢做的事。
通常情况，我可以让她更快乐。”
“无耻…”王母暗骂，眼底闪过几分羞恼。
其实，这些日子里，最让王母羞耻的，并非江源提出的各种近乎可以算是突破底线的非分要求，而是玉兔的身体，不时传达的感受，竟然是王母无法理解的一种享受。
“娘娘，你觉得她会愿意跟着我一起离开吗？”江源盯着王母，再次问道。
王母淡淡道：“你口中的她，应该是天庭里的一员吧？”
江源点了点头，“确实，她属于天庭。”
“看来还是一位女仙。”王母看着江源，“你是想让我放她跟你一起离开？”
江源想了想，好奇问道：“天庭是不是有仙规：仙凡不可通婚？”
“你并不算是凡人了。”王母摇了摇头，“如果她愿意跟你离开，我可以对她进行特赦。”
“可以特赦？”江源眉梢轻挑。
王母淡淡道：“直接把她逐出天庭即可。”
“如果她在天庭的身份很尊贵呢？”江源问道。
“很尊贵？”王母心头一跳，盯着江源，“比如？”
“比如，一宫之主。”江源道。
“一宫之主？”王母若有所思。
这男人，大概早就察觉到玉兔的异常了。
但想当然的以为，玉兔是嫦娥假扮的？
嫦娥，广寒宫之主。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母淡淡道。
江源盯着王母，忽然问道：“你愿意吗？”
王母一怔，抬眸看向江源。
“如果是你，你愿意吗？”江源一边问着，一边走向王母。
王母心跳快了些许，紧紧盯着江源，一时惊疑不定。
这人怎敢如此放肆？
还是说……有所依仗？
江源走到王母身前的桌案前驻足，双眸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王母的真容。
王母神色变得冰冷，厉声道：“你太放肆了，真以为我有求于你，你就可以如此没规矩？”
江源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
王母皱眉，周身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威势，不断覆压向江源。
“为了未来，拼一把？”江源看着王母，“我无法确定能不能带人离开这方时空。
所以，你可以赌一把。”
“你这是想……”王母笑了，似讥似讽，“你这是想拐走我？”
“你愿意吗？”江源温声问道。
王母气笑了。
“那我走？”江源问道。
王母笑容收敛，冷幽幽的盯着江源。
“你其实也有这种打算。”江源低声道，“如果是你，我愿意尝试。”
“自作多情，不知所谓。”王母冷笑。
江源眼中金光一闪而逝。
王母脸色顿变，一刹那间，涨红如熟透了的柿子，她的睫毛都在发颤。
“你怎么了？”江源明知故问，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显而易见。
这位王母娘娘，十分的聪慧，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懂瞳术？”王母双眸震颤，紧紧盯着江源，声音亦隐隐在发颤。
江源摇了摇头，“不懂，我刚刚是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改变。”
“什么？”王母一颗心仍旧提着。
“按照我所熟知的神话历史，这一次孙悟空被抓，会经历各种斩刑，但都无法斩杀祂，最后老君提议，将祂扔进八卦炉里炼丹。”江源说道，“最终，不仅没能炼化孙悟空，反而还让孙悟空炼出了火眼金睛。”
“火眼金睛？”王母一怔，旋即连忙问道，“你刚刚眼里的金光？”
江源没回答，而是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王母脸颊僵住，脸色涨红如血，眼眸狠狠的瞪着江源。
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人，从未来，提前学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你……”王母咬牙，话没说开，就让江源打断了。
“嘘…”
江源伸出手指挡在唇前，盯着王母，“不要多说，该做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