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百货大楼,他买了一对上好的玉手镯,又买了一根派克钢笔,价格都不贵,胜在小巧方便携带。
从百货大楼出来。
径直前往汉口租界码头。
码头上。
烟雾朦胧。
雨水织成灰色雾帘,漫过码头的青石板,行人们撑着油伞,踩着水渍在雨中奔波。
一望无际的江面被烟雾笼罩,密集的雨珠在江水中砸出万千漩涡。
码头栈桥边,一道曼妙纤长的身姿,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烟雾笼罩在她的周身,远看朦胧不清,近看方才惊醒,原是绝代佳人。
今天是她离汉的日子。
此刻的心情,犹如这奔流湍急的万里长江一般,有迷茫、有惆怅,还有一丝言语无法形容的伤感。
嘶。
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响起。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时迸溅起丈高浪花。
车门打开,一双黑色军靴踩在地面上的积水上。
李季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从车里出来。
放眼望去,烟雾笼罩,雨势渐急,码头栈桥上的那一抹倩影,令他神色微微动容。
他手持雨伞,迈着矫健沉稳的步伐,踩着被雨水冲刷的青石台阶,往那一抹倩影靠近。
“玉坤。”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雨落地声响起。
闻言。
吴玉坤一张妩媚动人的容颜,刹那间惊现一抹令江水黯淡的笑容。
她撑着油纸伞转身,身后两步之遥,一名英俊不凡的青年军官撑着雨伞,俊朗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来了。”
吴玉坤的声音娇媚撩人,一张绝色妩媚的脸蛋在烟雨中美的让人窒息。
一时间。
李季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是这该死的烟雨天,让他心中多了一丝离别的惆怅。
又或是吴玉坤绝色倾城的容颜,让他一时间失神。
他知道作为一名特工,这种情绪是要不得的。
但人生来有七情六欲,谁也不能免俗。
“送你的。”
李季从口袋掏出他从百货大楼买的衣服,上前两步,交到吴玉坤手中。
“谢谢。”
吴玉坤轻轻颔首,接过李季递过来的礼物。
此时此刻,她想拥抱一下眼前人,但女儿家的矜持,还有作为特工的警惕,让她不敢轻易上前拥抱。
虽然她今天离汉是绝密,但不保证码头上没有军统的眼线。
“靖江呢?”
吴玉坤见好姐妹安靖江没有出现,不由有些疑惑。
“她应该一会儿就到。”李季心想他要是与安靖江同行,还怎么给她买礼物。
吴玉坤美眸闪过一丝笑意,以她的聪明,自是能够猜到李季独自前来送她的用意。
这时,她侧目看去,安靖江的身影出现在码头,正踩着青石台阶往下走。
“我在姑苏等你,相见有期。”吴玉坤知道时间紧迫,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相见有期,多保重。”
李季也看到了安靖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安靖江手持雨伞,踩着皮靴走过来。
“我没有打扰你们二位吧?”安靖江的声音带着一丝火药味。
闻言。
吴玉坤美眸闪过一丝诧异。
李季更是剑眉微挑,她吃枪药了,哪来这么大火气?
“安科长今天心情不大好。”李季讪讪一笑。
“哦,谁招惹你了?”吴玉坤轻笑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安靖江埋怨道:“说好一起来送你,他自个儿先溜了。”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有点儿火大,就没通知你。”李季讪笑道。
“我为什么火大,你心里不清楚?”安靖江瞪了李季一眼。
说完。
她从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我给你买了一款海鸥手表。”
安靖江把小盒子递给吴玉坤,道:“多保重,要是哪天我在国统区待烦了,一定去找你。”
“谢谢。”
吴玉坤轻轻点了下头,叮嘱道:“军统扩编以后,不再是以前的复兴社特务处,你在国统区任职,把你的脾气收敛一下,不要给自己树敌。”
“知道。”
安靖江大咧咧道。
“船快开了,你们多保重,再见。”
吴玉坤看了李季和安靖江一眼,一手持伞,一手提着行李箱,往江边停靠的客轮过去。
雨中。
她曼妙的背影越来越朦胧,直至消失在船头。
“看够了没有?”安靖江冷哼一声。
“你说说你,哪来这么大火气?”李季耸了耸肩,暗暗摇头苦笑。
“老实交代,背着我来送吴玉坤,给她买了什么礼物?”
安靖江越想越生气,李季居然背着她来送吴玉坤,肯定是买了什么礼物,顺便表达了一下他的爱慕之情。
毕竟吴玉坤这样的,是个男人都喜欢。
“打火机。”
李季信口胡邹道。
“打火机?”
安靖江挑眉道:“你送她打火机干嘛?她又不抽烟。”
“打火机可以给她照明。”
李季又胡诌了一句,转身撑着雨伞离开。
“其心不轨。”
安靖江冷哼一声,跟上李季的脚步。
“昨晚你送我回去的?”安靖江明知故问道。
“对。”李季心想小样儿,还跟他演上了。
“你给我解的衣服?”安靖江问道。
“当然。”
李季一边走,一边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趁机占便宜?”
“那可说不准,某些人占便宜又不是一两次了。”安靖江冷哼道。
“我要想占便宜,今天就不是谣言满天飞,而是真相满天飞。”李季笑道。
“哼,等我回去再好好收拾他们,一帮碎嘴子,正事不干,整天搬弄是非。”安靖江冷声道。
李季摇头暗笑,行动科这帮人要遭罪了,毕竟安靖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殊不见,下这么大雨,行动科那帮人在训练场上的泥泞中摔跤。
来到码头上。
两人各自上车离开。
回到武汉站。
办公室。
李季琢磨着今晚得去找一下龙泽千禧,安排她今晚继续与冯昌运接头。
另外,他得知昨晚夜里,国府财政部的一名经济学家离世,此人在金融界素有名声,日本人曾多次密谋暗杀他。
李季打算把此人死亡的消息,上报给驻沪特高课,把功劳揽在‘相川志雄’头上。
毕竟他此番以相川志雄的身份来武汉搞情报,日本人那边还是要敷衍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