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们啥事？嘴这么闲？”
“信不信我撕了你那张破嘴？”
“滚远点！再哔哔一句，老子让你明天躺医院过年！”
“王八蛋——！”
他吼得嗓子冒烟，浑身都在抖。
要不是手还被铐着，他真想冲过去挨个捶扁这些看戏的！
刚才他忍了又忍，就想着先把眼前这关糊弄过去，结果这群人倒好，越哄越上头，还嫌火不够大？
再让他们这么喊下去，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了！
他心里慌得一批，可又不敢冲警察发火，只能拿这群路人当出气筒——
“都给我闭嘴！”
“谁再吭声，老子明天上新闻头条——‘嫌犯因吃瓜群众太吵，情绪失控’！”
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
刚才还在七嘴八舌的，全像被按了暂停键。
有人低头看鞋，有人抬头数云，还有人假装在刷手机，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刚才那震天响的“扒手”“搜身”“赃物”……现在全凭空蒸发。
男人懵了。
刚才谁在说话？谁在指点？谁在拍照片？
怎么一转头，连个影儿都没了？
这就……收播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变脸速度，比直播切镜头还快！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想发火都找不到靶子。
只能憋着，憋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咬牙扭头——
看向面前那女警察，许芊芊。
她眼神没变，还是那副：“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男人心里一沉。
完了。
这回是真的糊弄不过去了。
可他不想被抓。
谁愿意进局子？谁愿意进档案？
他脑子飞速转，想编新借口，想找漏洞，想抓救命稻草……
可还没等他开口——
“我觉得他兜里肯定有东西！”
“警察同志，赶紧搜！别被他骗了！”
“这人一看就是惯犯！眼神飘得跟鬼火似的！”
“他刚才吼那么凶，不是心虚是什么？”
“啧，现在小偷都这么横了？”
“长得就一脸不靠谱，丑人多作怪！”
“对对对！别信他！这种人嘴上没一句真话！”
“不搜他，天理难容啊！”
“我就想问问，他这颜值怎么活到现在的？”
……
声音又来了。
比刚才还响，还密集，还带点“集体吐槽”的节奏感。
男人僵住了。
他刚才明明回头看过——
一个都没在看他！
没人张嘴，没人指他，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怎么一回头，耳边全是刀子？
他脑子嗡的一声。
“谁？！”
“谁他妈在说我丑？！”
“站出来！有胆说没胆认？”
“你是不是活腻了？！”
“来啊！单挑！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他猛地一转身，眼睛像喷火的机关枪，扫过每一张脸。
可没人动。
没人说话。
没人迎着他的目光。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颤抖：
“刚才……谁说的？”
“说我是丑人多作怪？”
“你出来。”
“你站出来！”
“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在背后嚼我舌根。”
可四周，依旧没人接话。
只有风，从巷口吹过，吹得路边塑料袋哗啦啦响。
像在替他，笑。
“你们别以为我听不见啊！”
“谁骂我丑了？有种站出来！我非揍烂你嘴不可！”
“装什么哑巴？躲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怂包！一群只会背后放冷箭的！”
……
男人气得脸都青了，眼珠子直勾勾扫过四周，可没人敢吭声。他越想越火，索性对着全场吼开了，唾沫星子飞溅：“都聋了？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的！老子今天就站这儿，有本事当面说！”
旁边一个大妈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拽了下身边穿制服的女警察袖子：“同志！这人太横了吧？骂人不说，还威胁人！你们真不管？”
“对啊！看他那副德行，怕不是要动手！”一个卖烤串的老板也插嘴。
“我看他心虚得很，警察赶紧搜他身上！八成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瞅着他刚才眼神直飘，一看就有鬼！”
“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人平日里肯定到处耍横，今天碰上警察，原形毕露了！”
……
一有人带头，像捅了马蜂窝——
“对对对！就是他！”
“他脸都扭曲了，肯定心里有鬼！”
“长得就一副贼相，眼神飘忽，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没看错，他刚才手都在抖！”
“警察同志！快搜！别让他把赃物藏起来了！”
声音越聚越多，像潮水一样朝他涌来，每一句都像针，扎得他头皮发麻。
男人脸色铁青，手攥得嘎嘣响，却没敢动。
他不是傻子。
一个人再横，也敌不过几十双眼睛盯着你、几十张嘴骂你。
真要动手，分分钟被人摁在地上，警察都不用出手，围观的都能把他撕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口怒火硬生生压了回去。
算了。
现在硬扛，才是真傻。
他垂下眼，目光躲开人群，不再吭声，也不再找谁算账。
心里却在飞快转——
这两个警察肯定不会放人。
搜身？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要是真被搜出什么……那就完蛋了。
他额头渗出汗，指甲掐进掌心，脑子嗡嗡响。
旁边人群却越说越起劲。
“哎哟，我刚真说他丑了，咋了？丑还不能说？”
“就是！长得磕碜还怕人讲？”
“看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谁看了不膈应？”
“警察，你们快搜他兜！他背包鼓鼓囊囊的，肯定有东西！”
“你们听没听见？他刚才骂人的时候声音最大，现在一句不敢回，心虚得跟耗子见猫似的！”
“十有八九是偷了谁的包！”
“我看就是！不然为啥一听到搜身就腿软？”
……
骂声没停，一字一句砸他耳朵里，像冰雹。
他想瞪回去，想吼一嗓子，可一抬眼，全是敌意的脸。
警察站在面前，没动，但也没松口。
跑？现在跑，等于自投罗网。
他咽了口唾沫，硬是挤出一副委屈相，声音颤着，朝女警察喊：“警官！你们得讲道理啊！”